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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掉一个大麻烦。”
他说这话的同时伴着个一闪即逝的冷笑,“我才十六岁,就已经在轮椅上坐了一年多了,以后还有那么多年……想想真可怕,比死还可怕。我想杀死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与其这样活着拖累别人,不如你帮我解脱了,我还能顺路把你送进地狱,也算做了善事为民除害。”
苏享华已经有如困兽,呼吸又沉又重,本就不大的脑仁总算转出一点条理,“唬人是吧?既然你这么不怕死,刚刚有人路过你怎么不喊,怕我一刀捅下去对不对?”
“我怕的不是你一刀捅死我,我怕的是发现你行凶的人一怒之下打死你。你这样的人烂命一条,不配让别人偿命,太不值得。”
“你他妈”
啪地一个耳光打过来,晏羽感觉到自己半边脸都木了,有丝丝腥咸在口腔里漫延开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一侧倾倒,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侧躺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双腿使不上力气,他根本没法依靠自己重新坐起来。
苏享华的目光总是焦急的扫过窗外,那种没什么实质目标的视线仅在窗口匆匆一晃便兜了回来,他不是在等着什么人,应该是在等天黑。
毕竟像自己这样连路都走不了的肉票,想人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大白天肯定不方便。
绑匪动手了,说明他内心明明很害怕,加上迟迟不彻底褪去的日光,现在应该是又急又怕。
“我知道你有同伙,你可能被人骗了……带着我出去,万一被人发现了你就是主犯,他们一定没告诉过你绑架罪有多重吧,或者告诉你只要不伤人就算被抓住也判不了一两年?你打开手机自己搜一搜,看看如果你把我从学校带走,就算不碰我一个指头,没拿到一分钱,在你儿子结婚生子之前你还能不能从监狱里出来?”
晏羽的侧脸压在地面上,吐息间吹起的灰尘呛得他喉咙发疼。
一个狼狈至极的人质,从这个角度仰视绑匪,居然有种十分可笑的效果。
他的确是不害怕的,甚至有些隐隐的兴奋,或者从现在开始,他将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即便死神就在不远处等待,耐心向他展示尘埃落定的诱惑。
“闭嘴,你他妈给我把嘴闭上”
苏享华突然疯了一样四处摸找,终于从墙角摸到了那卷胶带。
他走过去扯住晏羽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狠狠掼到墙上,撕下一截胶条紧紧封住了他的嘴。
死残废,早该这样对你,终于安静了!
晏羽的手腕已经被勒得酸疼,嘴里流着血,刚刚摔倒的时候脸上应该还蹭了好多灰,一定特别狼狈吧。
就算他能侥幸活着出去,这个模样被人看到了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所以,被撕票了也不赖……
眼前这个色厉内荏的男人焦急地在室内踱步,完全不在意落满灰尘的地面上会留下他多少清晰的足印。虽然没有露脸,但他抓挠头发的动作一定又会给这个作案现场增添不少dna铁证。
天还没黑透,他已经开始急不可耐地拨打同伙的电话了。
这个人真的是易乘风的舅舅吗?那个被他在校门口痛揍了一顿的流氓瘪三。如果是,如果是……
他该怎么做?
昏暗的房间只余一方窗外的浅淡天光,七点半,八点?还是更晚一些……
果然没有家人找他啊,呵呵,算是死不足惜吗?
阿姨应该以为他今天还有晚自习吧?这还得拜他们高三的课表所赐,隔周休一天半,隔周只休周六晚自习,模考前一天还会多休一次晚自习……复杂到学生自己都经常记错。
这样也好,在勒索电话打到家里之前,起码没人提前为他预支那少得可怜的担忧。
究竟真正想绑架他的是什么人呢?目的何在?
这个看上去脑子不太灵光的绑匪傀儡又打算如何把他一个半瘫弄出去?走校门肯定不行吧……
地上有一团光陡然亮起,那是晏羽的手机,尽管被关了静音,急促的来电还是一波波催亮了炫目的液晶屏,有如地狱的裂隙中透进来一缕天堂的光芒。
他看清了来电提示:易乘风
作者有话要说:
电话都打过来了,人还会远吗?
舅舅,颤抖吧……
第54章4魇
晏羽的眼角噙出晶莹的泪,易乘风,谢谢你
苏享华的内心在这短暂的一段安静中已经反复挣扎了千百个来回,虽然堵住了那个小孩的嘴,但他说过的话却一刻不停地在脑海里反复回放,有如魔咒。
尹煦和钱罡他们在骗人?是的,就是在骗他!
如果真的是尹家想绑人,为什么偏偏让他动手?钱罡那边又一拖六二五地迟迟不来接应,他不是替死鬼是什么?!
如果今天这人绑成了,尹家便白得了他欠下那十四万赌债,还了债他还能多出几个钱?说不定连躲上一年半载都不够。
若是事情败露,所有的罪责大概都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毕竟对方压根连面都没露一眼。
没干这事儿的时候他来不及细想,一门心思被金钱和恐惧蒙了心,真正操作起来,单枪匹马他什么都不是,连眼皮子底下这个残疾孩子都不怕他!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人他还没带出学校就不算绑票吧?何况他连勒索电话都还没打出去!
来得及吧,一定来得及!
早晚都要跑路,那不如趁现在吧。
只要没犯法,出了梅川尹家便不会再追他,但如果大错铸成,天涯海角警察都会抓他的吧?
还有,如果易乘风那个臭小子知道这事是他干的,就算尹家人不找他麻烦警察不抓他,那个小王八蛋说不定也会扒了他的皮……
晏羽颓然靠在墙上,眼看着不远处的手机亮了又熄,熄了再亮,面前的绑匪徒劳地做了一番无序运动,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掀开窗户跳了出去。
……
犯罪中止可以的,不能先把他放开吗?
晏羽的双手被紧紧束缚在身后,嘴巴也被胶带牢牢封住,教学楼西侧的储物间距离学校门卫值班室少说有四百米,就算他喊破喉咙,那个耳背的大爷听不听得见都两说。
手机隔段时间还会点亮,易乘风执着地拨着他的电话。
晏羽将自己摆成刚刚那个别扭的侧卧姿势仍然无法向前移动半分,真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啊
手机的亮光在最后一次被点燃后如焰火濯水般刺啦熄灭,再也不亮了。没电了,就算他爬得过去也没有用了。
***
易乘风真正开始感觉到不对,是从七点半在聊天框里发给晏羽的那一条消息开始。
本来那道题也不是非问不可,但放学的时候他没见到晏羽总觉得少了什么过程,非得找个理由跟他聊几句才安心,反正他也是几乎每天都要跟对方就着学习的事儿聊一会儿。
出乎意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