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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的破足球。
“易乘风,带我去划船好吗?我不会踢足球。”晏羽站在场边冲他挥手,火辣的阳光似乎半点也温暖不到他,他甚至觉得有点冷。
易乘风似有所感地转了下头,视线空落落兜了一圈,又抬脚追着小伙伴儿们离开了。
他们挤在玻璃厂小学门口的快餐车旁边喝汽水,冰凉晶莹的气泡一串串冒出来,空气中飘荡着青柠特有的甘涩味道。
“易乘风,我也要,我没有钱,你买给我喝好不好?我好渴啊”
少年仰头喝光了瓶里的汽水,将一只空瓶搁在他面前,笑着走开了。
晏羽握住那只空瓶,轻轻将瓶口蹭在唇边,没有了啊,一滴也没有了……
天空中的云朵飞快从头顶掠过,地上的草、树上的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绽放又枯萎,砖房倾倒垒起高楼。
晏羽站在梅川实验中学高二六班的教室里,化学老师正站在讲台上解释一种典型的复分解反应。
他一转头,便看见坐在最后一排的易乘风正头顶化学书伏案大睡。
晏羽走过去推他,喂,起来听课了,你的笔记都还是空的!
易乘风睁开眼,茫然地挠了挠头顶的乱毛,打着呵欠抽出习题册开始抄作业。
不要抄作业啊!你不想考大学去莲城了吗,不想离开梅川了吗?晏羽瞪着他大声质问。
易乘风像在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去莲城?那里有什么好的,梅川才是我的家啊。
晏羽去拉他的手,你跟我走,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风哥,昨天踢球那帮小子又来找茬儿了!有人站在教室门口喊。
好啊,等我去会会他们。易乘风嘴角扯出一个不屑而冷厉的笑,甩掉校服上衣便往外走。他穿了一件黑色帽衫,右手的指节上缠着白色绷带……
晏羽抱着衣服追了出去,不行啊!易乘风,不许打架!
地平线上的日升月落闪烁成一只电流不稳的破灯泡,深红浅黄的霞一层层浓妆淡抹、交替变换。
晏羽站在台阶下面仰头看向危楼小馆古朴的门脸,他手里握着一只小叶红豆雕出来的蛇形摆件。
风哥,生日快乐……
店里传来热闹的哄笑和开怀的交谈,我来晚了吗?晏羽想着便抬腿迈上台阶。
几十级而已,为什么总也走不完呢?他感觉双腿变得越来越沉,内心焦急,举步维艰。
易乘风站在店门口吸烟,目光微微倾泻下来,淡淡地看着晏羽将一段台阶爬得狼狈不堪。
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
晏羽累得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易乘风,向他张开双臂:易乘风,抱抱我,我上不去。
易乘风捻熄了指间的烟,缓步走下阶梯,一点点靠近。
然后,他的脚步径直穿过了晏羽的身体,就像踏破一缕魂魄,继续一级级向下走去……
风哥,等等,你看不见我吗?慌乱抓握的手指同样穿过易乘风的裤脚,连一丝褶皱都没带起来,碰不到他了。
我死了吗,我是不是从来没在你的世界里存在过?只是梦吗?这不可能,不可能!
台阶尽头的路面突然幻化成无边无际的黑色波涛,汹涌的浊浪一波波拍向渐渐走近的易乘风,像无数双地狱里探出的魔爪撕扯着他的裤脚,要将他彻底拉进深渊。
晏羽想起身去拦他,偏偏在这时双腿完全不听使唤,他像一只搁浅在高岸动弹不得的船。
熟悉的,混合着惊惧的,急切却无力的感觉……
易乘风,回来
***
“曾主任!i20床的病人醒了!”值班护士第一时间呼叫了医生。
挂断电话,她俯身在少年的面前柔声道,“晏羽,你叫晏羽对吗?是的话就眨一下眼睛”
视野里渲染着大团重影和模糊不清的色块,晏羽闭上眼睛又重新张开,像是雨刮器挂过后的车窗,水雾氤氲但也清明了许多。
周遭突然热闹起来,不断有人影晃动,他刚想试着动一动身体就被不知是谁的手给按住了。
嘴里封着呼吸机的插管,又不能开口说话,醒与不醒有什么区别?他急于摆脱这种与世隔绝的束缚,一行生理性眼泪溢出眼角。
小护士眼尖地注意到了,赶紧伸手帮他擦掉,“别着急哦,要一点一点才能好起来,已经通知你家人马上赶过来。你睡得有点久,是不是攒了很多话想跟他们说。”
晏羽急切的目光顿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也很好,不然说什么呢?还是让他一直哑着吧!
“调一下呼吸频率和氧浓度,四小时后试着把机器撤下来,他的自主呼吸应该没问题。”曾主任转头吩咐自己的学生,又仔细确认了监护仪的参数,这才走出icu拨了通电话,“康总,那个孩子醒了……您放心,这个不急,等您回莲城我们再聚。”
董茜以一个神病人逃出医院的姿态出现在陆总的住院楼大厅,急惶惶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挠了两把头发才挤进电梯往icu病区赶过去,堪堪遇上刚刚从里面走出来正在门口脱掉无菌服的小后妈。
“真,真的醒了?”
庄美婵的表情一贯淡漠,看不出什么喜气,儿子醒了和儿子死了大概可以省事儿地共用一张脸孔。
“医生说的应该没错吧,不过这会儿又睡了。”
跟在身后衣服的小护士撇了撇嘴,这亲妈也真够可以的了,还没有个外姓姐姐来得积极,活该人家一听见你来就立马闭了眼睛继续装睡。
不过这娘俩倒是默契得很,一个做戏,一个捧场,亲妈见儿子睡着,凳子没坐热乎就抬屁股走人了,谁也不浪谁的感情。
要不是庄美婵如此节约探视时间,董茜还真就未必有机会紧接着进去。
她一口气刚喘匀,就抬手在晏羽的手背上掐了一下,“是我,别装了,你妈都走出二里地了!”
晏羽揪着眉心睁开眼睛瞪她,不然怎么办,他现在可没办法跟对方唇枪舌战,动口动手都不占优势。
他一只手伸出去两次都被董茜抓着塞回被子里。
“老实点儿!不就掐你一下么,这么急着报仇?”
晏羽一个白眼儿翻上天,真要被她活气死,谁跟你报仇!是想杀人好吗?
董茜猜他大概是急疯了,直接上手去拔嘴上的呼吸管,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想干什么。
“冷静冷静冷静!”董茜连忙按住他作死的手,“有话说对不对?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是不是很默契?”
她将掌心放在晏羽的手边,“写吧,别连笔哈,狂草看不懂。”
“几日?”董茜盯着他手指的动作,“哦,你是问今天多少号吧,还文绉绉的……”
废话,不跟发电报似的节约字数,他一左手得写到猴年马月去!
董茜举到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