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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糕点,三两口塞了一块进肚子,又拿了一块喂了青年两口。
青年见状想要站起身却浑身无力,只能被妹妹扶着靠着墙坐着。小六子给谢殷寻了一张放烛台的凳子,擦了擦灰又垫上手帕让谢殷坐了。
谢殷看着他们二人连吃好几块被噎得忙寻水喝都顾不上说道谢的话,才开口道:“二位可是从江南来的?”
青年听了这话神色忽然警惕起来,小心翼翼询问道:“这位公子是……”
谢殷道:“我与家兄原想往江南去做些买卖,今日到了槐荫才从旁人口中知道南方冻灾竟然如此严重?然朝廷邸报上并未说冰灾如此厉害,怎么还有许多难民?”
青年神色松了,苦笑一声,“单只在下家乡村庄,便已冻死了近十人之数,何止是厉害啊。在下家里靠打渔为生,偏偏碰上了这样的天气河都被冻住了,家中缺过冬的粮食。便带舍妹想来槐荫寻外嫁的姑姑,只是途中在下不小心掉进水里,一路感染风寒又无钱看病,进了槐荫城才发现姑姑家早已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一时间找不着住所,只好在这城隍庙暂歇下来。”
谢殷又与那青年交谈一番,才知道他家正是湛原县辖治的渔水村人,名叫杜易,妹妹唤阿灵。渔水村离槐荫步行也只有两三日路程,便让长子带着小妹来姑爷家借粮。杜易原是想劝说父母长辈一同来槐荫投靠姑爷的,只是几位老人执意不肯抛家别舍,而且家里的粮食决不够全家赶路吃的,若全来槐荫便断了后路了。却没想到杜易在半途落了水染病,又找不到姑姑家,已经耽搁好几日了,身上干粮都吃光,每天只有靠妹妹跟着城隍庙里其他人出去找点吃的。
杜易说到此处,脸色愈显苍白,他作为长兄不但不能护着幼妹,反而要成为她的拖累,却毫无可解救眼前困境的办法。
谢殷又套了些话,想了想还是没问他们渔水村送出的百人血书之事,得过早拆穿自己的身份。
谢殷叫人把杜易送去了医馆,兄妹二人听说他们正要去渔水村,且渔水村地势奇特,寻常外乡人第一次进山不是卡了马车便是跑岔了道,便让阿灵给他们引路。谢殷心想刚好可以借此跟村里人混熟了就答应下来,又留给杜易一些银子,交代给了医馆的大夫,便带阿灵回了旅馆。
此时褚衍刚回客栈,正在房中写着信笺,一个近卫站在他跟前事无巨细地禀报着谢殷谢大人今日干了些什么。
褚衍一心二用听着,直到听到谢殷救了渔水村两兄妹,笔触一顿,脸上浮现一抹淡而又淡的笑,等那近卫话音落了,才道,“想瞌睡就来了枕头,这未也太妥帖了。派两个人看着那杜易。”
“是!”
褚衍写完了信笺,便用火漆封起来,放在了一个必须按顺序开启的木匣子里,给了近卫,“送往京城。”
近卫应声而退。
第11章11
谢殷回了客栈,才看到半日没见影子的褚衍在二楼廊上,突然想到自己自顾自地找来个“向导”也没跟褚衍讨论一下,不有点心虚。
果然,褚衍走下来扫了一眼跟在谢殷身后的杜灵,又把目光转向谢殷,眼神中带着询问的意味。
谢殷干咳了两声,让小六子领小女孩去后院厨房要吃的了,才将前因后果简略讲了讲,说完又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惹麻烦,暗戳戳拿小眼神打量着褚衍的神情。
褚衍毫不走心地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也没有对谢大人自作主张的事提出看法,谢殷总算放松了下来。
正巧他这一下午肚子里就填了块糖糕,这时很不应景地咕咕叫了,脸变得有点红。
好在褚衍好心地解了他的围,道,“我已经让人去准备晚饭了。卿弟先坐吧。”
谢殷听到“卿弟”二字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找了张干净桌子坐下,伸着脑袋往后院厨房张望,于是就没看到昭王殿下脸上那抹一闪而过笑。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乘上马车出发去湛原县渔水村,因除了杜灵之外其他人都是男的,所以出发前又在槐荫雇了一辆马车给杜灵坐。
一路南下,却是越来越冷,海拔稍微高些的山坡都有被冰封的迹象,为马车打滑专门在车轮上捆上了铁锁。饶是这样,直到午后才进了湛原地界。
渔水村在湛原县的最北边,果然如杜易所说,渔水村几乎全由嶙峋的怪石组成,进村的路又窄又陡,还十分隐蔽。即便是有杜灵指路,谢殷的屁股还是快被颠麻了。
马车一直驶到一块稍微平坦一些的平地上便再也走不了了,距杜灵所说前方还有一处是极狭窄的石缝中,即使骑马也过不去,只能人走。
众人无法,留下三个近卫在马车附近扎棚,其余人继续前往渔水村。
果然走了不远便有一道天险,一座石崖被鬼神之力劈成两半,只余中间一条缝供人通行。而这石崖又险又陡,若是身手不够好又没有装备,几乎不可能从石崖上爬过去。
石缝不算短,加上几人走得小心,所以将近走了小半刻才重见天日。
谢殷从石缝里出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色镇住了。眼前被陡崖环绕着的空旷的平地上,阡陌交错,茅草屋都被雪覆盖着。
村庄正被陡崖环绕,谢殷回头看了看那冒出一丝光的石缝,看来这是出入渔水村的唯一路径。
这时虽然天色已渐暗,却因着雪光辉映,周围还是大亮着的。
谢殷正准备跟着前面的人往村庄走,眼角余光却忽然瞥到什么,不由得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出口旁边的石壁。
石壁上没雪也没冰,依然粗砺冰冷,原本夹缝中生存的野草在这种天气里也没能活下来。
只是……谢殷使劲擦了擦,看向自己的大拇指,好像在黑色石屑中,还混杂了一点别的东西……
褚衍看到了不知蹲在那里干什么的青年,看见他的动作后便了然,身边的顾凛随即会意取出一方洁净的手帕,蹲下身在谢殷擦的地方抹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手帕上的痕迹便起身呈给褚衍,低声道:“是血迹。”
他的声音很轻,因着回家心情十分激动的杜灵早已远远走在前面便没听见,然而一直默默注视着顾统领看起来更加专业的动作的谢殷却听见了。他打了个寒颤,然后……自以为没人看见地悄悄把擦过石壁的大拇指在衣摆上搓了搓。
褚衍在听顾凛说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而一眼看到谢大人的小动作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嘴角的笑意。
“不愧是大理寺少卿。”
谢殷冷不丁就听到这句听起来真的不太真诚的赞扬,扯了扯嘴角,把自己模糊的感觉说了出来,“这好像是个人手印的形状。”虽然现在都被他擦得看不出来了……
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