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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谅,之前试探于你,是我多疑了。”
“从今往后,你我坦诚相待,再无猜忌,如何?”
大约看到吴子谅讶然神色,三殿下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缓缓开口:
“有道是日久见人心,不急在这一时。”
“子谅,我等你的答复。”
不待吴子谅开口,三殿下就仙气飘飘的走了。
吴子谅颇为怅然:
这事情,怎么就偏偏和预想的不一样呢。
难得人手不够,被调拨来做个端茶倒水的闲职,顺便还能瞧瞧美人儿,听听琴曲,甚是顺心畅意。
谁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拎了出来,手里捧着块自己十条小命都赔不起的玉,外面还有人尽职尽责的报着时辰。
还好,不学无术的吴少,旁的不敢说,这雕刻的手艺,还是拿的出手的。
吴子谅小时候,被家里的小丫头片子缠的没招,要星星不敢给月亮,有天见一小孩儿手里的木雕,这丫头眼睛瞬间亮的像手电筒,便走不动道儿了。
吴子谅拿糖和小孩儿换,半天小孩儿不肯撒手,问打哪儿买的,小孩儿也说不清,市面上跑遍了,也没找到一模一样的。
小祖宗一哭,吴子谅便没辙了,硬是自己瞎折腾了一天,把老爷子自个儿亲手种的、院外最得意的几棵杨柳树,剜下来几块,挨了好一顿板子,才勉强划拉出个模样。
吴子谅递给这丫头的时候,心想肯定交不了差,这小祖宗又得闹一阵儿。
谁知道这小祖宗没啃声,小胖手伸出来,握住吴子谅满是划痕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自打这以后,按理说被老爷子家法伺候,合该敛敛。可吴子谅非但没长了记性,反而每天不是找点小木块儿、就是去翻翻小石头。
除了不去碰大柳树老爷子的心头好以外,其余的,都能一个人琢磨半天。
方圆百里以内的木头,基本都遭了秧。
吴子谅的手艺渐渐长进,小祖宗先是在旁边眼巴巴的等着,后来就在病床边静静地瞧着,再后来,吴子谅把自己雕刻最成功的一件儿,一把扔进了火中,只剩一撮灰。
也是个木雕,是照着那个小祖宗模样刻的。
只是再也不会有一双眼睛,在旁边急切的等着。
吴子谅没荒废了这手艺,只是以后愈发疯魔了。
小时候是些木块,最多是把蜡烧热、融化了以后刻。现在是什么贵刻什么。金、玉都是好材料,一样也没逃过吴少的法眼。
花鸟鱼虫,亭台楼阁,吴子谅什么都刻,唯独不刻人像。
圈儿里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便不去触他的逆鳞,都只道吴少刻出来的东西,堪比3d打印,可能手艺人都有些个讲究,也没深究。
有时候温香软玉在侧,一叠声地撒娇,要他刻一个瞧瞧。吴子谅也只是笑笑,旁的一概不提。
没什么好讲的,不过是想,若是人还在……
这些小玩意儿,都是你的。
往往夜深人静,把最近刻好的摆一排,连同晚上新刻好的,一并烧了。
火盆还是十多年前的,旧了些,却一点儿没变,尽职尽责,立在房间一角。
这些雕刻的小玩意儿,有的化了烟,有的化了灰,有的燃不尽,就那么搁在那儿。
天就该亮了。
一晃十来年,也就这么过了。
人这心里要是搁太多事,未太苦。
若是能勘破,便知晓放下二字,才是真正难得。
是以,吴子谅又一次凭着手艺,躲开了一劫。
风波过了几日,是夜,吴子谅正准备去巡夜,忽然窗户被一阵风吹开,吴子谅正要去关,忽然手腕被人紧紧攥住:
“吴大人,你这日子过得不错。”
吴子谅暗暗称奇:
这好端端的九殿下,怎么就偏爱夜行?
之前夜访牢狱,今儿个又是夜探三殿下行宫。
宁王殿下看起来气色不错。
但是心情不佳。
经验告诉吴子谅,这个时候该敬杯茶了,不然到时候出什么岔子,自己的小命,就又落在这小祖宗手里了。
吴子谅将茶递过去,关怀道:
“殿下一路辛苦,先饮杯茶,再议旁事,身体要紧。”
宁王冷笑一声,还是将茶接了过去:
“吴大人近日高升,看来良禽择木而栖,我这尊小庙,是容不下吴大人这尊大佛了。”
……好像奉了茶情况也没什么不同。
吴子谅笑道:“殿下说哪里话,倒教在下听糊涂了。不是殿下派我前来,留意三殿下行踪么?”
宁王淡淡道:“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前几日的事,怎么讲?”
吴子谅略一思索,恍然大悟,哭笑不得道:
“宁王厚爱,是小人不识抬举了。其实小人所求并非钱财良田,这些左不过,都是身外物罢了。”
“在下想求宁王一个恩典,若小民犯了王法,还请法外容情。宁王心胸宽广,想必不会计较。”
宁王冷哼一声,脸色总算和缓了。
“说吧。”
心下的猜疑终于解了,但是蓦地,有些失望。
果然,芸芸众生,谁又能一心清净,不染尘灰。
那人月下朗朗清辉,一身疏朗,道自己别无所求。一口回绝了自己的封赏。
萤火之光,倏忽又亮了起来。
谁知转眼,三殿下升他任侍卫长,便点头应了。
既希望他一身傲骨,又见不得他独独对旁人俯首听令。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