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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白瓷酒壶,一路跌跌撞撞晃到了莲池边,睡莲随着碧波微荡,我酒醉微醺,眼睛惬意地半眯着。
在池边时青衫挂在乱石上,差点迎头栽进莲池里,惊出我一身冷汗,甩了甩脑袋,眼前清明后,抬眼望见对岸的凉亭木栏上趴着个小男孩。
身着素锦,缎带挽发,耳后垂下湖色的丝绦,挂着温润致的玉坠子。小脸蛋白中透粉,唇色极艳像是雪地中的一点血,瘦瘦小小的身子贴在扶栏上,眼珠圆溜溜地往这边张望。
如果我还活着,像寻常男人一样娶妻生子,我的儿子大概也有这么大了,我莫名其妙来了逗弄他的兴致,对着他笑笑,扮了个鬼脸。
小男孩只是呆呆地把下颚挂在扶栏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额前碎发在和风里飘来飘去。
我挺了挺身板,摆出副一本正经的脸,走了过去,脑中人生哲学、处世之道来回的转。
我取出随身带着的一小包茯苓糕,弯身递在他面前,讨好地笑着“小朋友,给你。”
他双手仍是攀着木栏,愣愣地望着我。
我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好歹曾经在人间待了三十多年,连哄小孩都不会。我把茯苓糕放在一边,紧挨着他坐下,看着他神情木讷呆滞多半是个小傻子,心里酸酸的,看来众生叩首的神仙也并不都是无所不能的。
我心疼地伸手朝他脸上摸去,手伸到一半,骤然清醒过来,我这行径太过轻浮,毕竟我是实打实一个铮铮男子汉,又不是软心肠的妇人家怎么好在人家小孩脸上摸来摸去,于是干脆来个像样的男人间的对话,在他粉粉嫩嫩的脸上揪了一把,触手柔软细腻,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金贵神仙。
“哈哈,小家伙,怎么就你在这,爹娘呢?是不是迷路了?还是偷跑出来的?”
他嘴唇动了动,脸颊挂着被我揪出的红通通的手指印,眼眶里慢慢地泛起水光,泪珠缓缓转两圈,哗哗地往下落。
我霎时慌了神,下手真地不重,我难为情地搓着手“那个,你哭什么,就这点事,要不让你揪回来?”
我大方地闭着眼把脸凑过去。
他松松攥着小拳头拭干了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你闭着眼,让我,让我想…亲你。”
我抬手在他额上响亮地弹了一下“小小年纪,就不正经。”
他抓着我的衣袖水纹滚边“你真的,还是好好的。”
他仿佛难以置信一般,开始顺着我的小臂、肩膀、脖颈摩挲,看着他中邪似的,直往我脸上揉去,我连忙拍开他的手。“臭小子,你干嘛呢?”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埋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抬头“我喜欢你,从今以后你陪我玩!”
果然是高高在上,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招惹不得。
我趴在归鸾泽旁百无聊赖地撩水玩,把莲花丛中的仙鹤惊得上下翻飞。小孩儿挤在我身边蹲下,将我的手从水里抽出来,卖力地甩着水渍,嘟着嘴巴一本正经道“多大了,还玩水。”
我望他小身板笔挺、神情严肃假装老成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这不是陪你来的嘛,小孩儿不就喜欢玩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整天盼着摸鱼抓虾。”
小孩把我的手裹进他的花纹繁复的衣摆里,满脸嫌弃地撇撇嘴“幼稚。”
我悻悻地笑笑,默默地闭上眼睛把头转向一边,他果然不同于凡间吃五谷长大小孩,神思清明,性子冷清又刻薄。
小孩轻手轻脚地趴到我背上,温热地吐息飘在我的耳后,酥酥麻麻的,我懒洋洋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起来,叔没力气背你。”
小孩恍若未闻,慢吞吞地动了动,不仅没从我背上爬下去,两只细胳膊还紧紧圈了上来。
我一向大方又温厚,含含糊糊地嘀咕几句,就老老实实地任他欺负了。
就这么一动不动,消磨了大半天时光,玉阶那头雾气骤散,缓缓踏上来个眼神凌厉五官英挺的青年,一袭墨衫绣着铁色图腾,紫金冠熠熠生辉,怀里用大氅裹着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
小狐狸瑟缩着,眼睛眯得紧紧的,嘴巴吐出一截粉粉嫩嫩地小舌,轻缓地喘着气。
仙翁拄着乌木手杖迎了上去。
“不知帝君前来所为何事?”
帝君冷冽的气息褪尽了,眼中尽是隐痛。将怀中雪狐往仙翁身前送“劳烦仙翁给这只孽畜施清心咒。”
“可这小狐年纪尚轻啊,可有回旋余地?”
“仙翁无需顾虑,它自生来就是跟我的,一切全凭我做主,那些记忆不要也罢。”
仙翁领着帝君入了金殿,我呆呆地趴在岸边鹅黄嫩草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原来司命仙翁也可以施清心咒,那是不是我去厚着脸皮央求一下,就可以前尘尽忘,从今以后活得轻轻松松无忧无虑?
虽然现如今我醉复醒貌似无所牵绊,但是我心里清楚,那些过往仍然是埋在我心中的尖刺,稍微触碰就痛彻心扉。
狗皮膏药一样黏在我背上的小孩儿突然在我耳根上狠狠咬了一口“你听到了?”
我不明所以地回头“啊?什么?”
他迅速摊开柔嫩的小掌覆上我的眼睛“没什么,睡觉!”
我又不情不愿地被他当条软毛毯垫了好一会儿,还好他身量小、骨骼轻否则非得被他压出个好歹来。
直到清亮的浅水被暖阳照得温热,青衣仙娥的竹筏来去了数趟,我还没回神,低声自言自语道“要不,忘了吧?”
趴在背上原以为早已经睡着的小孩儿却闷声闷气地冒出句“随你。”
我愕然地转过头,却又被他按了回去。
他小小年纪,看着纤弱可欺,没想到力气却是出奇的大,我几乎被他制住无法动弹,止不住地害怕我会被他玩到大。
待帝君依旧阴沉着张脸抱着小狐狸腾云而去后,我咬咬牙,一把将小孩儿从背上掀下去
“叔去办点正事,你等会儿再来烦我。”
小孩儿手搭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将草叶碾得细碎,长睫低垂着也没多言语。我看他难得这么老实就转头进了金殿。
殿内铜兽香炉青烟袅袅,蟠龙柱旁挂着竹丝帘子,仙翁端坐沉木案前,青瓷茶盏中碧螺悠悠。
仙翁淡笑着冲我摆了摆手“怀瑾快过来。”
我低垂着头,心里七上八下,扭扭捏捏移到了案前“仙翁,能不能……给我施…清心咒?”
我攥紧了拳头,时间突然流动得极慢,我煎熬地等待着。
仙翁掸开衣褶中的落花,拄着手杖站起身,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我的额上。
“不能。”
我一下抬起头,眼中浸满亮晶晶的泪,晃得视野模糊不清,既委屈又失望。
我颤着声音问“为…为什么?”
仙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