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故人
原来那个所谓的山洞，竟然径直连通向火山口内，而谢铁棒所在的平坦地形，就在火山口正上方不远处。
谢铁棒目力所及之处都是闪耀着金红光芒的岩浆，只有一座数米宽的小小祭坛从岩浆中延伸而出。
而在祭坛上正站着一位神情肃穆的中年修士，从他身上不时散发出的元婴后期波动来看，此人显然就是凤鸣山掌门——刑义。
刑义身穿凤鸣山修士标志性的红色短袍，一头黑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虽然半个身子都快泡进岩浆了，但脸上却看不到一点汗水的痕迹。
“你就是唐门的谢铁棒姑娘，刑某久闻大名……”
在谢铁棒走入平坦处时，刑义便微微拱手一揖，准备说两句客套话。
可是他才说了一句，便双眼一凸，瞪着走到岩浆边上的谢铁棒露出了震惊之色，两条又浓又黑的眉毛紧紧皱到了一起，半张着嘴喃喃道：“你……你……”
“我什么！？”谢铁棒也皱起眉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没见过美女吗？”
话一出口她就暗道不好，虽然表现有些奇怪，但对方毕竟是一个千年大派的掌门，加上自己眼下还有把柄在人家手上，说话这么嚣张似乎过分了点。
谁知刑义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从震惊逐渐转化为伤感、怀念中夹杂着些许不可思议的复杂表情。
“十分抱歉……”他张了张嘴，稍作思考才道：“谢姑娘的模样，让刑某想起了……一位故人。”
这回瞪着眼张大嘴、震惊无比的人轮到谢铁棒了，楞了半天才抽着嘴角道：“刑掌门的搭讪方式，似乎有些老套。”
刑义不由得老脸一红，之前表现出的严肃不翼而飞，干笑着解释道：
“刑某并非那种登徒子，刚才的话也完全属实，谢姑娘的容貌和说话口吻，的确像极了那位……故人。”
见他态度如常，谢铁棒也随意起来，歪着头问道：“哦？那么可以请刑掌门详细介绍一下那位故人么？不要总以故人代替顾左右而言他。”
“这……”刑义听罢又皱起了眉毛，思索片刻后才问：“不知谢姑娘可曾听说过彩霞仙子之名？”
“彩霞仙子！？你是说老……”
谢铁棒一时嘴快，差点喊出老妈这个称呼，好在及时反应过来自己捂住了嘴。
就目前而言，殷彩霞和解鲁就是自己双亲一事还只是她的推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所以她一直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刑义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眼神有些飘渺不知是否在回忆什么，自言自语般说道：“彩霞仙子也就是殷彩霞，是敝派近五百年来最出色的修士，也是刑某的……师尊。”
“啊！？”谢铁棒忍不住又瞪圆了眼睛。
刑义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有些难为情地说：“刑某本来不该提起这件事的，因为师尊的事涉及到一些禁忌，不少同门也将她看作凤鸣山之耻……”
但不等谢铁棒催促，他就继续道：“不过谢姑娘的容貌和说话口吻跟师尊竟有六、七成相似，让刑某感觉师尊仿佛就在面前，实在无法将你当作外人。”
谢铁棒连忙道：“还请刑掌门细说，其实我对彩霞仙子的事迹早有耳闻，一直将她当成心目中的偶像……”
将殷彩霞当成偶像的事自然是谢铁棒顺口胡邹的，除了成为天下第一美女的确是她的目标外，将（推论中的）父母当作偶像是小孩子才干的事，谢铁棒可不愿承认。
刑义听到谢铁棒夸赞殷彩霞，顿时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居然就这么把火烧眉毛的正事放到一旁，将谢铁棒曾经从伏柔口中听过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两人讲述的过程大同小异，只是说到殷彩霞为了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连偌大名声和师门都愿意放弃时，刑义的脸上悄然显出一丝恼怒，和……吃味。
“我的妈呀，这老货看上去一本正经，暗地里居然对老妈有非分之想！”谢铁棒心中咋舌道。
这个修真世界的风气习俗总体上趋于保守，师徒恋自然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禁忌，只是不如仙凡恋那么严重。
“不过，估计这老货也是考虑到自己的小心思，所以才对老妈|的事情不像其他人那么反感吧。”
谢铁棒腹诽道，他人眼中德高望重、修为超群的刑掌门在她这里已经被定性成了“老货”。
“事情便是这样，虽然师尊触犯了最大的禁忌，但在刑某心中，她依然是那个善良、重情重义、对任何事都充满自信的人。”
刑义终于讲完了故事，淡笑着将目光收回到谢铁棒身上，丝毫不知自己的形象在对方心目中已经崩成了什么样子。
谢铁棒哪还不知道配合，立马使劲鼓起掌来，口中喊道：“不愧是彩霞仙子，她老人家身为修真界顶端的强大修士，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真性情，实在是我辈修士楷模！”
谁知刑义却皱了皱眉头，不悦道：“若是师尊在此，听到谢姑娘称她为‘老人家’，定然又要生气了。”
“啊？抱歉！我今后一定注意！”谢铁棒赶忙点头哈腰道歉不止，心里却腹诽道：“原来讨厌年龄话题这个毛病，是从老妈那边遗传来的。”
不过经此一茬，刑义也回过神来，脸上表情也恢复成一开始的严肃模样，正色道：“闲话休提，谢姑娘的来意刑某已经知晓了。”
他在谢铁棒和伏柔身上打量了两眼，又道：“虽然谢姑娘与师尊颇为相似，但损坏敝派至宝火灵珠一事，刑某不得不追究你的责任。”
谢铁棒也冷下脸道：“我是为了逼退严先生，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结果你也看到了，即便将宝珠打碎，也阻止不了他将最大的一块碎片夺走。”
她两眼毫不相让地瞪向刑义，肃声问道：“倒是刑掌门身为贵派修为最高之人，为何不下山迎战对手，而是躲在这里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