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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所以当他匆忙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回去再把这个孩子的资料好好看一下。
罗建那时候忙的不可开交,转眼就把这件事放下了,等到三天之后他在商场里和经理讨论调整商场一楼布局,看见那队贫困学生在领队的带领下参观商场,才想起来他先前要看资料的那个孩子。
06年的时候,那是市里最好的商场,白色的方格地板擦得一尘不染,货架上琳琅满目,售货员穿着统一的红色服装,脖子里打着漂亮的丝巾,能进来买东西的都是城市里漂亮体面的人。
一群孩子这几天参观了很多地方,他们身上穿着漂亮鲜艳的新衣服,与灰扑扑脸庞形成对比,显得有些滑稽,在这样高级的商场里显得格格不入,大气不敢出。
罗建抛下经理,和领队寒暄了几句,随即目光在队里扫视一番,却没见到他的资助对象。
“我资助的孩子,没来么?”
领队疑惑,“哪一个?都在这里了?”
罗建有些意外,“叫林浩天,一个小男孩,很懂事的一个。”
领队恍然大悟,“哦,那个孩子情况特殊,参加完见面会就走了,所以没参加这几天的游学。”
“什么特殊情况?”
领队想了一下,“他母亲神不大好,需要他回去照顾,所以提前送走了。”
罗建有些遗憾,“是这样啊。”
“挺可怜的,这里面过得最苦的就是他,他们都还只是缺钱,只有林浩天,父亲跑了,还得他照顾自己的母亲。”
“那是挺不容易的。”
“是啊,我们都很可怜他。”
和领队聊完,罗建心里很触动,触动之余又让经理给每个孩子发了一个礼包,里面塞着零食和一些学习用品,孩子们都挺高兴,一个个鞠躬感谢罗叔叔。
罗建把这事放在了心里,然而直到奥热的夏天结束,赶在秋季开学前夕,罗建才腾出空来去看看那个他资助的小孩。
“爸爸,今晚我想吃汉堡。”七岁的罗麦坐在副驾上,对他的父亲祈求。
“不可以,这周的份额你周一的时候已经吃完了。”
罗麦央求道:“我今晚吃,下周我就不吃了好嘛?”
罗建拒绝地十分干脆:“不行。”
罗麦在副驾上扭来扭去,嘴撅的老高,“你是坏爸爸!我要告诉奶奶,你不给我饭吃!”
罗建无视儿子的控诉,专心开车,路况很糟糕,坑坑洼洼,罗建尽可能开的平稳。
目的地是一个小乡村,并不算难找。村口路边有整洁的田地,花生和紫薯欣欣向荣。罗建下车问了两次路,就找到了林浩天的家。
罗麦提前被父亲打了预防针,但真看到要拜访的人住在这种地方,还是吓了一跳。
土坯屋子,外墙没抹石灰,泥坯就裸露着。屋顶还是茅草,经年日晒雨淋,早已发黑,空了一块,露出土黄色的泥顶子。
两扇木门由一柄大锁锁着,黑洞洞的网格窗户里却露出一个突兀的人头,头发凌乱,颧骨突出,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罗建父子。
罗麦被盯得一阵发毛,接着躲到父亲身后,小心翼翼往前看。
“爸爸这是谁?我们不是找林浩天么?”
罗建摸着儿子的脑瓜子,“这是他妈妈。”
那个窗口上的女人对着两个不速之客看了半晌,从窗头隐匿下去了,罗麦刚松了一口气,凄厉的呼喊瞬间又把他吓得腿软。
“娟子嗳~娟子嗳~”
这一声声呼喊让罗麦头皮发麻,他牵着罗建的手不住摇晃,
“爸爸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里了,我怕……”
“没事,她出不来。”
罗麦被吓得不行,小声抱怨道:“怎么还没有人回来?”
罗建把儿子领出来,沿着村里小路走,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一个少年背着一捆草,佝偻着身子从对面过来,老大一捆草将他的头都要埋进去了,后边跟着一只细瘦的黑狗,在旁边草丛里扑蝴蝶。
林浩天显然看清楚了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又惊又喜,“罗先生你怎么来了。”
罗建一手还牵着儿子,“我来看看。”把罗麦推到跟前来,“这是我儿子。”
“弟弟好。”
那只小黑狗是个怂货,罗麦看他脖子跟前一撮小白毛。就想去逗一逗,罗麦往前走了一步,那小黑狗就刺溜窜了……
罗麦:……
林浩天抽了一捆草递给羊圈里的两只山羊,从屋子里拉出一张折叠圆桌和马扎,“罗先生,你们坐。”
罗麦屁股坐在马扎上,伸长了脖子往打开的黑洞洞门口里看,找那会儿那个女人。女人没看见,倒是林浩天噔噔噔从里面跑出来,拎着热水壶和几个茶碗。
罗建招呼,“浩天不用再忙了,一起过来坐吧。”
林浩天在狗盆里倒了一点清水,抬起头笑盈盈地说,“这就来。”说罢又唤了小黑狗过来,看他一点点舔水喝。
林浩天忙完这一通,才有功夫坐下来好好说话,罗麦看他熟练忙完这一切,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你好厉害啊。”
林浩天笑着摇了摇头,“不厉害的。”
罗建趁机教育儿子,“你得向浩天哥哥学习。”
罗麦努力点点头,“我会的,爸爸。”
林浩天家里家徒四壁,连个院子都没有,天井靠墙一侧篱笆里养着两只山羊,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废弃的磨盘和一颗柿子树,长得枝繁叶茂,正好供人乘凉。
罗麦已经打掉了先前的戒心,捏着两根草站在篱笆外喂两只羊,又想去摸那只小黑狗,忙的满院子乱窜。
树下只余着罗建和林浩天对坐。
“你爸爸呢?”
“出去打工,很久不回来了。”
罗建想起他听到的,他的父亲去外省打工跟另外的女人过日子了。
“你自己照顾妈妈,多久了?”
林浩天,掰着手指头,“两年了。”
黑洞洞的门口,女人从旁边探出来,举着手腕,她手腕居然是绑着的,连着一条绳子。
罗建无声叹了口气,“你妈妈那边……也没人帮忙照顾和治疗么?”
林浩天脑袋深深低下去,罗建第一次看见他掉眼泪,泪珠子吧嗒落到泥土里,小声说:“妈妈家在很远的地方……是被骗过来的。”
林浩天的父亲空有一身好皮囊,花言巧语骗来了母亲。起先日子过得还过得下去,一个在外边打工,半年回来一次,另一个在家里照看孩子。但是越往后却不行了,林浩天的母亲本身性子懦弱,遇事说不出话来,男人又不在跟前,娘家更是离着十万八千里,村里就有人欺负她。这时候林浩天的爷爷奶奶以及叔伯们都作壁上观,没人说句公道话,只等着看热闹。林浩天的母亲求助无门,最后生生被逼出了毛病。
林浩天的父亲年关回来看见妻子变成这样,管了两年,受不了之后逃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七岁到十岁,林浩天一生中最无助的时候。父亲是个王八蛋,母亲疯的谁都不认,他孤立无援,生存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