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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转头朝那名女子报以礼貌的笑容:
“抱歉,我女朋友喉咙发炎说不出话,好多人都说她长得很像那个叫沈夏年的明星呢。”
那女子摇摇头,不知是不是不常笑的原因,她笑起来时这张脸有些古怪的僵硬:
“这么一看,你也长得有点神似沈夏年。”
“还好吧,我就当是夸奖了,谢谢。”
电梯到达韩珍珍住院的楼层,沈夏时拥着沈夏年出去了,女子瞥了眼右上角显示出红惨惨的电梯楼层数,直至电梯门闭合。
沈夏年站在病房门口,摘下口罩丢在鸭舌帽里,握在门把上的手骤然发力,捏得指节泛白,却迟迟没有转下,沈夏时最后又嘱咐了沈夏年一句千万别动手,把手覆在沈夏年的手上转开了门把。
那个男人坐在韩珍珍的病床边,韩珍珍头扭到一边不置一语,护工赵阿姨尴尬地坐在一旁,整个病房里的氛围都压抑得令人喘不上气。听到门口有动静,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外,男人的反应最为激动,他看到沈夏年,立刻起身,笑意盈盈地说:
“哎哟,看看是谁来了?”
沈夏年先是有一瞬的恍惚,因为这个男人和他记忆中离开时的样子,有点出入,身材瘦削,双颊凹陷,但依稀可以看出男人年轻时相貌不凡。
“沈先生你好,”沈夏年凤眸微冽,眼波流转,面带浅笑,他向男人伸出手,“我是沈夏年。”
韩珍珍一见沈夏年这样的态度,眼泪立刻止不住地流:
“沈济才!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夏年已经够累了,你还想对他怎么样?”
沈济才犹豫着要不要握沈夏年伸出来的手,最后他还是决定伸出手要握,沈夏年在两人手掌即将触碰的刹那间,立刻回来,和沈济才擦肩而过,走到韩珍珍的床前,抽过床头柜的面巾纸给她擦眼泪:
“妈,别哭了,让外人看笑话。”
“夏年……呜呜……”
韩珍珍泣不成声,紧紧拉着沈夏年的手不愿放开,沈夏年不忍看母亲瘦骨如柴的手,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帮她放回被子里,弯腰附在韩珍珍的耳边,小声而坚定地说:
“没事的妈,现在谁都别想欺负我们。”
随后沈夏年把披肩的长发潦草地挽在脑后,这才对被自己冷落在一旁的沈济才说:
“这里不适合说话,会打扰到我妈的休息,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沈夏时执意要跟来,但沈夏年坚决不同意,他让弟弟好好看着妈,他绝绝对对不会动手打人。
夜幕低垂着压向远方的道路,沈夏年由始至终都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前灯照得他的侧脸明灭忽闪,沈济才打量着自己大儿子,似乎在放空发呆,也可能是在想事情,他们快七年没见面了,再见面时沈夏年竟然变成了这样的性格。
沈夏年带沈济才去一间比较僻静的餐厅用餐,进了包厢后他很客气地把菜单递给沈济才,让他点菜,沈济才有点受宠若惊,他把菜单合起来放在一旁,想和沈夏年多说说话:
“夏年啊,你变了好多啊,我路过肯德鸭看到那个广告,看到代言人写着沈夏年,我还以为是这个女孩子跟你同名呢,没想到仔细一看,还是真是你,哈哈哈……”
“哈哈哈,”沈夏年干干地笑了两声,把菜单捞了过来自顾自地点菜了,“清蒸龙虾,佛跳墙,蒜香大闸蟹……”
“哎哟哎哟,”沈济才吓得连连摆摆手,“怎么点这么贵的?不要点这么贵的,随便吃吃就好了。”
“这些是我喜欢吃的,”沈夏年笑眯眯地说,“我喜欢吃为什么不能点?”
“啊,那你点,你点……”
沈济才绞尽脑汁地想要找话题,又生怕触到沈夏年的逆鳞,支支吾吾、战战兢兢的模样让沈夏年感到可笑:
“怎么了沈先生,有话直说吧。”
“夏年,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欣慰,也挺内疚的,这么多年我确实对你有所亏欠……”
“沈先生说的什么话,”沈夏年抬起凤眸,嘴角上扬,眼神淡漠,“陌生人之间谈何亏欠啊。”
“沈夏年你怎么说话的呢?!再怎么样我也是你亲爹!”
沈济才终于忍无可忍地卸下伪装,他骨子里还是那个脾气暴躁、在工作上不顺意回来拿妻儿出气的窝囊废,沈夏年敛去笑意,幽幽地说:
“我亲爹?我亲爹在我十五岁的那年就死了,您是哪位?”
“你是觉得自己当大明星就牛逼了是吧?!”
沈济才气得浑身发抖,他越生气,沈夏年反而笑得越明媚动人:
“是啊,你走在街上都能看见我的代言了吧?再过一两个月我演的电视剧就要播出了,我现在随便走在街上都会被人认出来,请你吃个饭也要偷偷摸摸的,太红也是一种苦恼啊”沈夏年装模作样地捂住脸,在沈济才要开口前迅速地打断他,他咧开一个恶劣的笑容,“骗你的沈济才,我真希望我红到大街小巷都是我沈夏年的脸,你看报纸看电视看杂志全部都是我,如果不是你抛弃这个家,我就不会这么拼命地努力,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啊。”
“夏年,夏年我对不起你,我现在没资格管你了对不起,但是”沈济才被沈夏年的态度给吓到了,连连道歉,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递到沈夏年面前,“你看看,可爱吗?”
照片上是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男孩,笑得灿烂可爱。
“夏年,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恨我都可以,你打我吧,对不起,对不起……”沈济才痛苦地捂住脸,“小时候我打你们是我不对,但我工作也很辛苦啊,我还要养你们两个孩子我也很累啊,你现在自己有工作了,也知道压力大很难发泄对不对?”
“你儿子?”
沈夏年滑了几下手机屏幕,后面几张都是这个小男孩躺在病床上的照片,床边坐着一个面容悲伤的女人,应该是沈济才现在的妻子。
“对啊对啊,也算是你的弟弟呢……”
“我弟弟只有沈夏时,”沈夏年冷冷一睨,根本不为所动,“要多少钱?”
“啊?”沈济才没想到竟然是沈夏年主动开的口。
“我当初四处向人借钱给妈治病,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卖笑脸,那时候沈先生你在哪里?我算算啊,这孩子看上去也有四五岁了,”沈夏年嘴里念念有词,“二十一,二十,十九,十八……不错啊沈先生,看来您离开不久就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了,可惜好景不长是吧?”
“我现在也是借得无处可借才来找你的,我现在打开手机能打通的联系人不超过五个,夏年,求求你了,这是我的错,但孩子是无辜的啊,我失去了你和夏时,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