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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还有天花板上一个个沉睡着的灭火喷头。银色的闸门隐隐约约传出声音来,因为过于嘈杂所以听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偶尔的,会有女人的尖叫声挑起一个高调,转瞬就被更加庞大的杂音吞没了下去。
门里门外,就像两个世界。
脚步声从安静的走廊一头急急而来,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不规律的节奏。过了半分钟左右,方才持枪的男人已经跑到闸门前,他仰头看了看足有两米高的闸门,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差不多了。”他对持刀的同伙说。
持刀的男人点点头:“打开。”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口罩来。这口罩一看就知道做工良考究,是市面上没有的防毒口罩。
持枪男人也有这样的一个口罩。他把枪别到后腰,蹲下去用看似有点古怪的东西对准闸门下方一个闪着光色光芒的区域,类似一种扫描的程序过后,闸门忽然缓缓地开始上升。
闸门只升起半米左右,他们就地一滚,从外面滚到了里面。
这道闸门上印着两个字母a2,代表着a系闸门第二道。而囚禁着展览大厅的那几道闸门上都印着b字母,代表着是b系闸门。想要从a2到b系闸门,还需要通过一间办公室。也就是保安部长的办公室。
谁都没有留意过在保安部长办公室的书柜后面其实还隐藏着一道门,早些时候因为不经常使用,所以封闭起来的门。
十几分钟前,被姜璐打昏的保安部长以及保安们还昏迷在墙角里,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他们毫无影响,从某个方面来说也是一种幸运。
办公室里的书柜被推动起来,发出的声音就像是用刀片刮在黑板上一样刺耳。被推开了一些位置后,从隐藏在后面的门里闪出两个人来,他们的脸上都戴着口罩。
他们看到了昏迷在地上的几个保安,也不觉得惊讶,就像本该如此一样。持枪男人对同伙说:“时间真不多了。你去搞定那两个人,我去拿东西。”
持刀男人看了眼腕表,说:“差不多都昏了吧?”
“你都干过一次了,哪这么多废话。快点!”
持刀男人的表情有些亢奋,快步走向房门慢慢地打开一条缝隙。可见,他虽然亢奋,却很冷静。
从缝隙里看向大厅,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狼藉,没有人还站立着,他们都倒在地上,有的已经一动不动,有的还在抽搐,只有少部分人依靠着什么东西勉强坐着,胸口剧烈起伏,悬在清醒与昏迷之间。
这跟之前经历过的一模一样,持刀男人挑挑眉,转头对同伙点点头,随即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展厅里的人几乎全部都昏迷了过去。黎月夕看不出来有多少人死亡,多少人活下来,他知道温煦倒了下去、小七倒了下去、罗建也倒了下去。如炼狱的展厅在短短的时间里,成了一幅浓墨重的突出死亡意义的油画。
黎月夕紧紧抓着录音笔,身上的冷汗一层浸了一层,紧张心痛的无法言语。在病床上,杜忠波的脸色已经接近铁青,眉头皱得很深很深,深的就像一道无法填平的鸿沟。
负责来帮忙的支援部成员面露急色,笔记本上的画面让他们提心吊胆,忍不住问道,“杜先生,需要跟花鑫联系吗?”
杜忠波摇摇头:“我们应该相信花鑫。”
黎月夕咽了咽唾沫,努力克制着发抖的双手,继续对录音笔说:“都倒下去了,清醒的人不多,从我的角度看可能只有两三个人清醒着。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男人,穿了一身米色西装,打的是深灰色领带,应该是个混血,不像纯血统的本国人。还有一个,一个孩子,女孩儿。”他哽咽了一声,继续道,“女孩儿脸上戴着口罩,八九岁大吧,她的妈妈已经,已经不动了。还有一个穿着蓝色套头衫的男人,很年轻,这个人脸上戴着口罩,应该是防雾霾的口罩。我看不到他的脸,蓝色的牛仔裤,背着黑色的帆布包。等等……”录音记录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的口气忽然起了变化,“门开了!花鑫,你们刚才待过的那个办公室的门开了,有两个人走出来了,他们都戴着口罩。一个拿着枪,一个拿着……”
展厅那边的变化杜忠波同样看到了,他所有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忽然间,黎月夕的录音记录戛然而止,杜忠波只听见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怎么了?”杜忠波扭头看向黎月夕,少年的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与痛苦,他不由得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黎月夕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笔记本的屏幕,大声喊道:“滕华阳!”
“滕华阳?这个拿刀的?”杜忠波也指着笔记本屏幕问道。
黎月夕使劲点头:“就是他,就算戴着口罩我也能认出来,就是滕华阳!”杀我父母的凶手,就是这个人!
杜忠波下意识地抓住黎月夕的手臂,似乎怕他一时冲动跑出去。急忙安慰道::“你冷静点,作好记录。”
黎月夕显然没有把杜忠波的劝告听见耳朵里,死死盯着画面里带着口罩拿着刀的杀了他双亲的仇人!杀亲之仇不共戴天,哪怕他还是个少年,这仇恨也早就深入骨髓,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个人!如果不是他们,父母不会死,自己也不会冒个杀父杀母的罪名去自首。如果他没有遇到杜忠波这样的好警察,没有遇到温煦等人,他的下场不是落在那些人手里,就是被判个死刑。
呼吸早就失去了规律,急促而又深浅不一,很快黎月夕的大脑开始缺氧,身体摇晃了两下,险些摔倒在杜忠波的身上。
“黎月夕!”杜忠波为了及时扶住他扯动了伤口,疼的一身冷汗,“你坐下,不要太激动了。”
黎月夕恨恨地瞪着画面里的滕华阳,咬牙切齿地自语起来:“为什么杀他们?凭什么杀他们?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他问的人自然不会回答,虽然近在眼前,却远隔千里,就算他喊破嗓子对方也不会看他一眼,更不会对他说一个字。他明明知道这些,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问。
为什么是他憋在心里好多年的一个心结。
照顾杜忠波的这几天,黎月夕像是一只非常温顺的小兔子,不但细心还非常温和,与现在表情狰狞,眼睛里充满了杀意的小老虎完全不一样。可杜忠波却觉得,现在的黎月夕才更真实一些。以往,他太压抑自己了,将心里的痛苦和仇恨都压在心底,一旦这些被压抑的负面情感爆发出来,很容易失去控制和理智。
不行,必须找个法子可以同时解决黎月夕的失控,还能拖延展会那边的情况恶化。
“你会弄电脑是吗?”杜忠波忽然对支援部小哥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