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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
这一句《道德经》从洋范儿十足的花鑫口中说出来,不伦不类的。温煦没听出什么玄机味儿,倒是听了个迷迷糊糊。果断地捂住了他的嘴,坦诚相告:“你再念两句我就睡着了。”
花鑫拉着他的手,又去戳被弹红了的额头,用着宠溺的口吻说着老夫子的台词:“老祖宗的留下的都是大智慧。”
温煦哭笑不得,只问,意义何在?弟子愚钝啊老板。
花鑫将车窗摇上了些,得接下来的谈话被人听到。从细小的窗缝里吹进来冷飕飕的风,他就着这点冷风凑上去,在温煦的脸颊上摄取了温暖,赚了口水,整了整衣襟,看架势好似需要用“在很久很久以前……”做开场白。
事实上,开场白真的有点久。花鑫说:“这事还要从钱毅说起。”
“等一下!”温煦干脆地堵住他的话头,忽然靠了上去。花老板龙心大悦,张开手臂等着男朋友投怀送抱,温煦的手越过他放下车窗,把服务员手里的咖啡接到手里。花老板白白打开自家大门,得来的只是一杯浓缩咖啡。
温煦看着他脸上的郁闷有点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后面堵着车了,先开出去再说。”
花鑫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真的堵了三辆车,车尾冒着号称污染全世界空气的尾气,在寒冬里蒸蒸而上。被搅乱了想要一边调情一边说案子的兴致,花鑫只好先把车开去停车场,喝完了咖啡再上路。虽然有点浪时间,可他自认不是铁打的,也不想在本路上因为疲劳驾驶出事。估计他出事,监理是不会给个错变点的。
车子停在较为安静的一处,花鑫拿出保温杯把咖啡倒了进去,原因是不想半路上喝冷咖啡。温煦只好拿出糖包洒进保温杯,用搅拌棒搅了两下,顺便问《道德经》刺激着你哪根神经了。
花鑫:“刺激倒是谈不上,一点小灵感罢了。想想看,在被双弧拉拢之前,钱毅已经在黑道上混了十来年,走私生意也做了有些年头。双弧看上他,是因为他手里有运作优良的团队,换句话说,他们看上的是钱毅的团队。钱毅死后,双弧要再找个人取代他,于是汪厉粉墨登场。但归根结底,双弧要找的是能给他们赚取暴利的人,就算他们看上了贩毒这一行,也有大把的人可以选择,为什么偏偏看上一个新手汪厉?”
温煦:“按照你的分析,双弧是看上汪厉的团队了?说到底,你还是怀疑郑俊胜制毒。”
花鑫:“合情合理。”
话音落定,保温杯的盖子也严严实实地扣好了。温煦把杯子递给花鑫,颇有世外高人的角度稳重地说了三个字:“证据呢?”
证据之于他们而言的确不是最重要,却是必不可少。花鑫挑挑眉,说:“汪厉是个新人,他不可能一入行就攥着别人没有的好货,可他凭什么入了双弧的眼?”没等温煦吭声,他自顾自地说,“他手里的货是哪来的?哪个没心没肺的大东家把货物给了一个没背景没经验的新手?”
话说到这份上,温煦都想接:“没有大东家会做这种作死的事,肯定是汪厉自己找人鼓捣出来的。”
然而,在温煦的道德观里郑俊胜是不可能制毒的,因为他善良正直啊。退一万步说,就算郑俊生真走了这条不归路,也不会跟朱鸣海、白月合作。可在听完花鑫这一番分析后,他没办法以道德观出发的分析结果反驳客观的分析结果。
温煦有点郁闷,同时还是不相信郑俊胜会制毒。他的心结卡在郑俊胜、朱鸣海、白月三个人的关系里。说得再清楚些,以温煦的三观来说,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温煦紧皱着眉,使劲地摇着头,说:“郑俊胜为什么制毒贩毒?就以为瘫痪了需要钱?白月为什么杀人?就因为朱鸣海要死了?”
花鑫慢条斯理地问:“这还不够吗?”
花鑫曾说过,犯罪动机无非就八个字爱恨情仇,钱财名利。这八个字就像是犯罪动机方程式,很刻薄,也很现实。
把方程式套用在那三个人身上来解释他们的犯罪动机够一个人铤而走险,踏上一条不归路吗?够一个人放弃前途,沦为杀人者吗?
温煦躲得开花鑫鞭策一般的目光,躲不开血淋淋的现实。
花鑫轻柔地将温煦手里的咖啡杯取了下来,放在中控的杯卡里。随后握紧他的手,沉声道:“我知道,你从2013年回来之后对白月那几个人有几分愧疚感,我理解你,因为被你问到的那一瞬间我也有同样的感受。可是呢,你要搞清楚,把郑俊胜推到车轮底下的不是你我,决定去贩毒的人也不是你我。走到今天,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也好,监理会也好,没有义务为他们错误的选择买单。”
这几句话好像是化作轻风细雨的刀子,割开了温煦最怕疼的地方,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山呼海啸一样地扑了满头满脸。温煦惭愧地低下了头,憋了半天才呐呐自语:“他们都很可怜。”
是的,花鑫也这样认为。不论是郑俊胜还是朱鸣海或白月,他们都很可怜。
花鑫的思维开了小差,想起自己见过的可怜之人太多了,白月他们连前十都排不进去。所以说,可怜又能怎么样?该查还是要查,该抓也还是要抓。
花鑫拎得清里面的弯弯道道,但他知道温煦拎不清,因为温煦还年轻,不像他历经千帆后可以冷静待人待事。这时候,花鑫很想问温煦:你的可怜能让他们悬崖勒马吗?既然不能,就好你的怜悯之心。这需要坚强,且不容易办到。
就像花鑫所想,温煦走不出自己一手搭建起来的迷宫。他开始自问我做的这些对所有人来说是对的吗?要怎样才能像老板一样,客观地看待真相与情感。老板一直不说话,是在等我说?还是在等我向他求助?
这种时候真的很想有个人对自己说:别担心,把所有的问题都交给我吧。
温煦笃定,如果自己向老板求助,老板一定会这么说。然后,可能就没了然后,与老板之间,只剩下一层关系恋人。
想来,因为不够坚强,所以才会迷茫。
花鑫认为温煦是坚强的,从他放弃进入监理会的机会,主动去找杜忠波自首那时候起,他就已经变得坚强。虽然现在还是一个感情用事,常犯迷糊的小助理,却总是在你最担心他的时候独自一人吭哧吭哧地使着劲儿,朝前行。旁人的担心和焦虑,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对他的期盼和渴望,他不回应,不代表他不懂。
所以,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过程,一个只能由他自己走过坎坷的过程。
所以,大道理小温情花鑫都不能说。
花鑫把家里家外的事都撸明白了,心情豁然爽朗,打开保温杯的盖子,作势要跟温煦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