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5
包扎,我觉得晾着挺好。”
霍临风叹息,什么奶娃娃,他分明抱着一块臭铜烂铁,心肠又冷又硬。刚暗诽完,狼崽子蹿上床,用绿眼睛瞅着他们。臭铜烂铁许是犯怂,缩了缩,扭脸埋到他颈侧。
狼崽见状,挨着被子卧下,还蹭了蹭。
臭铜烂铁抬起头,低声道:“把它弄开。”
霍临风说:“就靠一下,不至于这么记仇罢?”
臭铜烂铁急道:“万一小畜生发了性,又咬我怎么办?”
霍临风想都未想:“那我还给你嘬。”
容落云恢复真身,休说又冷又硬,分明窘涩成一团浆糊。“嘬你娘嘬。”他小声道,几乎咬碎一口白牙,“那儿是我的屁股。”
帐内的温度节节攀升,霍临风克制着,心中一遍遍默念兵法。念到第四遍时,帐外有小兵长长地喊他,他把容落云安放好,拎着狼崽走出营帐。
军营外人满为患,尽是来报名参军的,眼下已招够每日的目标人数。霍临风一手抱儿,一手掂着名册,亲自去校场验人。
逐一筛选,之后测试身手进行等级划分,忙活了大半日。这工夫,天光趋向黯淡,聚来大片大片的浓云。眼看暴雨将至,众人面上却明媚非常。
无他,自从城门张榜,城心的摩尼塔日日聚满百姓,尽是上香求雨的。兹要大雨来袭,长生宫便无法施工,只好拖延。
看来民心感动上苍,又值雨季,这场风雨来的正是时候。
霍临风伸出手掌,珠子大的雨滴噼啪落下,瞬间打湿校场的草地。他喊道:“搬兵器架,入帐躲雨!”
众将士狂奔归帐,脚步慢的,眨眼工夫便淋个透湿。刹那光景,乌云卷着惊雷,一道道银光闪电劈天开地,滂沱暴雨从天空浇下。
霍临风冲入帐中,怀里抱着一个,身后跟着一个,一副拖家带口的模样。刁玉良甩甩辫子,朝床榻望一眼,见容落云沉沉地睡着。
他愁道:“我和二哥如何回去?”
霍临风安慰:“等雨停了。”他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盼着大雨莫停。行至床边,他给容落云掖掖被子,而后守在一旁翻看名册。
半个时辰后,刁玉良玩弄得狼崽掉一地灰毛。
一个时辰,刁玉良无聊,冲去找胡锋解闷儿。
一个半时辰,携着雨水的冷风吹进帐中,毡毯卷边,书案上的宣纸乱飞。容落云寒颤而醒,迷糊地张望道:“我睡到天黑了。”
霍临风说:“下雨了,阴得厉害。”
容落云点点头:“下罢,能拖一时是一时。”
霍临风附和,未点灯,帐内晦暗不明,最亮的当属容落云的眼睛。他撂下名册,一寸寸俯身将其笼罩,遮住风,挡住雨。
“你觉得怎样?”他问。
容落云抬眸看他,眼珠滴溜溜地躲闪,奈何太近,无论如何都躲避不开。
霍临风压住一点被角,用指腹捏着容落云的下巴尖,细细地捻。那一小块皮肤嫩得很,叫他捻红了,磨烫了,仿佛沾着一瓣桃花。
这场雨似通人性,听见百姓的诉求,瓢泼不休。
也听见他的诉求,弄得积水成坑,山石滚落,活人只能困于帐中。
霍临风如斯虚伪,问:“你怎么回去?”
容落云哪知,路无法走,八方游使不得,心脉仍乱糟糟地团着。
“要不……”霍临风主动铺就台阶,“今日不走了,在我这儿睡。”
他深知对方的脸皮薄厚,不单铺台阶,还周到地提供选择:“欣然答应的话,就纵纵鼻尖,勉强答应的话,就眨眨左眼。”
容落云怔愣着,外头都劈过八道雷了,他仍没有反应。霍临风却不催促,似乎等到沧海桑田,也只耐心地望着他。
良久又良久,他纵一纵鼻尖。
霍临风噙着笑:“竟是欣然答应?”
容落云否认:“因为……不会单眨一只眼。”
这般老实的一句话,却触动霍临风脑中的弦,慢慢地,笼罩的姿态下压,他把容落云瓷实地抱住。容落云又露出惊惧的眼神,可是撼动不了他,甚至更叫他心动。
况且,他从未自诩君子,最擅长乘人之危。
霍临风垂首欲亲,额头抵住额头,鼻尖蹭住鼻尖,就在呼吸即将交融的时候,容落云却偏过头去。
他扑了空,僵持着,心中五味瓶装的只有一味酸。
“不要逼我。”容落云说,听来可怜又胆怯。
霍临风霎时醒悟,他问:“你与我每一刻的相处都万分纠结,是不是?”
因为他是仇人之子,这一点无法改变。
那既然这样,何苦忍着煎熬,对他心软?
容落云喃喃地说:“因为我没出息。”他用带着牙印的手遮住脸,破罐破摔地嘟囔,“那一股仇恨……敌不过我对你的喜欢。”
说罢,帐中陷入一片寂静。
悄悄张开指缝,容落云凝眸看向对方,只见霍临风盯着他,满目悲悯和疼惜。
片刻,铁骨铮铮竟红着眼眶,砸下一滴泪来。
第64章
容落云的面庞掩在手掌后,癔症着,从指缝间泄露出无措。他盯着霍临风,瞪着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当真是难以置信。
那一滴泪砸在他的手背上,要烫出印子来。
霍临风哭了,面无表情,无声无息,单单因为他那一句话而哭了。虽然这“哭”仅有一滴坠下的泪珠,短暂又轻盈,可却比滔天的嚎啕更叫他撕心裂肺。
容落云颤巍巍地拿开手,一厘厘往上,最终触碰到霍临风的眼尾。这是个铜浇铁铸的男儿,他却经着心,犹如碰什么脆弱的物件儿。
指腹轻轻擦过,他将霍临风的眼泪拭去,回手,拢住五指将那一滴潮湿握在掌心。他问:“你怎的哭了?”
霍临风红着眼眶对容落云笑:“因为我也没出息。”
晦暗已趋向漆黑,能遮挡他的神情,帐外的风雨能混淆他的低叹。他一直明白,双亲之仇是他们之间的芥蒂,也许永远都无法消除。
容落云那般喜欢他,胜过恨,但不等于恨变得不存在。与他接触、消磨、尝情试爱的时候,要忍耐住浓浓的错杂和惭愧。
他表现得愈发热烈,对方就愈发挣扎。
可因为喜欢他,对方在挣扎的同时,也愈发难以割舍。
“好似玉连环一样,难解得很。”霍临风感慨道。翻身侧躺,隔着几拳距离和容落云脸对着脸,乌糟糟的,只能瞧见个轮廓。
衣衫,他说:“我抱肘待着。”
容落云在对面问:“为何?”
霍临风答:“做个君子,非礼勿碰。”他是认真的,但讲出口却像是哄人。偏生容落云吃他这一套,脸颊的轮廓微微鼓起,说明笑了。
轰隆一声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