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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一支锐的养成少则三五载,绝非一蹴而就。”
霍钊说:“阿扎泰与钦察部族联姻,也许是钦察的骑。”
无论如何,既然知晓便需加强防备,霍钊决意命霍惊海明日归营,兄弟二人共同御敌。他暂且留守城中,以防蛮子声东击西,于城中生乱。
霍临风没有异议,明日一早便回军营细作安排。
房中再一次安静,商讨完要紧事,叫人不禁又忆起旧事,霍钊看向容落云,想问问这孩子当年的种种经历,在哪儿长大,今后又有何打算?
兀自看着,终究没有问出口,问什么呢,他根本没那份资格与立场。
但有些话不得不说,霍钊道:“孩子,临风已将你的身份告知,想必你也知道当年的真相。”他站起身来,挺拔庄重得犹如一棵老松,“临风,为父怎么说的。”
霍临风瞳仁儿微涣:“小容,我爹说等你来……”他喉结滚动,口鼻皆酸得厉害,“躬身奉剑,以命偿命。”
容落云目露惊诧,禁不住朝霍钊望去,他知道对方奉旨诛杀,不知详情,却难料对方这般坦荡,竟甘愿舍身舍家来偿还性命。
儿子主动承认真相,父亲主动担待罪责,怪不得都说一门忠烈。
容落云颤巍巍地立起身,终究是了结他爹娘性命的人,仇不及狗贼陈声,可介怀怨恨并无法消除。他扶着桌面,道:“此番前来,是为了临风的性命,也为塞北将士和百姓的安危,私人恩怨容后再说。”
涉险抢夺密函,千里迢迢奔赴塞北,甚至暂搁杀父之仇,仅为霍临风的性命……霍钊既惊,且疑,问:“临风是我的儿子,你为何这般待他?”
容落云的手掌离开桌面,不必扶了,他能沉稳并坚定地回答:“于我而言,他先是我看重的人,而后才是你的儿子。”
霍钊有些难以置信:“哪怕知晓真相,也依然看重他?”
容落云说得更明白些:“定北侯,我与你的仇怨,不会妨碍我在乎他。”眼眸轻移,他望着霍临风,“反而却怕,伤了和他的情意。”
这话赤裸又模糊,在乎,情意,那是何种在乎,哪般情意?小铜炉冒着袅袅的烟,檀香气,宁静致远敌不过此刻的暗涌流澜。
僵持许久,容落云是客,但知自己在主动一方,他对霍临风假意诉苦:“还有要谈的么,我脚疼得厉害。”
霍钊这才缓神,欲招来管家,拾出一方庭院给容落云歇息。霍临风阻止道:“爹,让他住我的别苑就好,也方便我亲自照顾。”
霍钊未多想,连连答应了。
霍临风带容落云离开书房,从偏厅小门踏入一截廊子,尽头拐弯便是花园。两人隔着一步距离,在旁人看来,只当是主与客的关系。
将到别苑时,霍临风消弭那一步,彼此的衣衫袍角在摆动时剐蹭,迈入别苑的拱门,他微微抬手,掌心扶住容落云的后背。
“少爷。”有丫鬟经过,朝他施礼。
霍临风颔首答应,经小亭,行小径,径旁植着两排枫树,红叶正开得繁盛茂密。一寸寸穿行,手掌一分分下移,他揽住了容落云的腰。
容落云默不作声,偷偷看一眼警告,不顶用,反手欲将霍临风的魔爪推开。推拒着,未发觉已经走到屋前,迈过门槛,他放弃挣扎,只顾着好奇地打量。
咣当一声,霍临风将两扇大门踹上。
容落云闻声乍惊,一扭身,被迎面结结实实地抱住。他瞧出来了,打从离开书房,这人一路上憋着劲儿呢,那一步距离已克制到极限,挨住,掌他的背,揽他的腰,若非侯府的仆役多,估摸红枫小径便把他抱了。
“你怎的了?”容落云问。
霍临风说:“该我问才对,你怎的了?”他揉着容落云的后脑,几乎揉散人家的头发,“你说的那番话……”
容落云道:“我对你爹说的每一句,皆是肺腑之言。”
他稍稍挣开,仰脸看着霍临风:“你爹若是与陈若吟一样,我必定毫不犹豫地报仇,可他不是,定北侯忠臣良将,边关数十载的太平,百姓多年的安稳生活,都是他的功劳。”
容落云无法为一己私仇说服,从而不顾其他。
“并且……”他讷讷道,“我还有一己私欲做条件,但我尚未想好。”
私欲?霍临风疑惑地问:“什么?”
容落云答道:“我想向霍家……”他凝神盯着霍临风的表情,似是难以启齿,偏又心意坚定。
半晌,他缓缓地说:“要了你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霍:爹,有人提亲(?)
第83章
秋阳仅有一点要落的意思,天还亮着,丫鬟们便排着队来上菜了。凉的三碟,热的五碟,甜口小食两碟,汤一盏,饭一盆。
容落云抱着狼崽坐在桌旁,不怎么动,叫丫鬟们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的架势镇住,再一扫圆桌,摆满了,鲜香扑得想人打喷嚏。
待杜铮进来布菜,容落云总算遇见个熟人,问:“怎的烹这么多?”
杜铮做着富贵梦,故意道:“这多吗?侯府的规制就是如此。”将碗筷摆好,盛饭盛汤,“二宫主,你原是长安城太傅府的千金郎,不比侯府差呢。”
十七载之前的好日子,当时年幼,哪还记得清楚。容落云抚弄狼崽的耳朵,说:“比不得侯府煊赫。”
杜铮递上冒气的热巾:“别抱着这小东西了,净手用饭罢。”他知道容落云想什么,“少爷找大少爷议事,二宫主先吃,这餐是专门给你备的。”
容落云问:“专门给我?”
杜铮说:“可不,本未到晚饭的光景,侯爷估摸你近日辛苦饿得早,便亲自吩咐厨房烹了这些。”
塞北秋燥,这一桌小补,厚润,显然用了心思,揣摩着容落云的口味,还有两道长安和江南的吃食。容落云得知原因,支棱着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动筷。
正消磨着,外面有人唤少爷,霍临风回来了。
长腿阔步一进屋,霍临风道:“嗬,这么香。”净手落座,坐在容落云的身旁,“怎的不吃,等我么?”
容落云点点头:“与你大哥谈完了?”
霍临风“嗯”一声,他去见霍惊海,将密函之事、明日归营之事说了说。念及归营,他问道:“杜铮,吩咐你置办的东西,办妥没有?”
杜铮怎敢怠慢,整个午后将城中跑遍,寻常衣裳,骑服戎装,冬衣,披风,靴袜水囊,足足置办了一包袱。他问:“皆按二宫主的尺寸,少爷,二宫主也去军营?”
霍临风说:“废话,难不成留府里跟你聊天?”
容落云端着碗笑,见杜铮看他,等嚼完一只蒸蟹,见杜铮仍是看他,那眼神藏着试探,似乎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