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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风立于檐下,两手捧着鹰骨笛,容落云伴在一旁,不声不响的。曲终,霍临风道:“每回都吹这一支,将士们会否听倦了?”
容落云问:“你只会这一支不成?”
霍临风答:“是啊……”他非乐师,难不成还要会七八支曲子?可答出口有些没面子,又道:“塞北的小春台改为乐馆,我可以去学。”
容落云未接茬,甚至抿抿嘴,一声都不吭。他踌躇片刻,霍临风欲牵他的手,也被他躲开了,转过身,他迈开步子朝屋中走去。
这副情态甚为低落,霍临风误会,追道:“你不喜欢我去小春台?那我不去了。”
跟进屋,见容落云仍无反应,于是再补充一句:“我没有相好的姐儿,你别乱想啊。”
容落云听罢回头,眸似初春的桃花,含情,更藏一份羞怒。揪下腰间的丝绦玉牌,甩出去,当作马鞭一抽,骂道:“你都被封为大将军了,还胡吣什么!”
霍大将军抬手接住另一头的流苏玉珠,缠两遭,借力猛地一拽,再双臂微张,将扑来的容落云擒住。
他晓得了,说:“唐公子,你是不高兴我做大将军?”
容落云偏过头:“怎会,前程似锦,我为你心花怒放。”
霍临风“啧啧”道:“耷拉着小脸儿,还嘴硬什么。”铁臂一,勒着那截腰肢将人抱起,容落云攀上他的肩,哼哧着,活像一只闹性子的小狗。
行至床榻边,霍临风屈膝落座,怀里抱着容落云,手掌沿其后背慢慢地捋,哄着呢。容落云低头玩儿玉牌,说:“你受封大将军,掌长安城的兵马,好威风。”
霍临风应道:“嗯。”
容落云又说:“还赐将军府,赐良田,赐数不清的宝贝。”
霍临风依旧:“嗯。”
容落云陡然高声:“那还如何回塞北?!”
岂止是塞北,待走马上任,便是长安城一等一的重臣,哪里都去不了。容落云动动嘴唇,吞下心底不断翻涌的字句,认命般,环抱住霍临风的劲腰。
霍临风问:“你不想让我”
颈侧分外酥麻,是容落云打断他,蹭着他的脖颈摇头。“我没有。”容落云否认,然后岔开话题,“父亲终于沉冤得雪……”
霍临风说:“是,我已经派杜铮去通知你姐姐了。”
容落云总算有点笑模样:“姐姐一定很高兴。”他仰起脸,“皇上还调回沈舟大哥,你说姐姐和他会不会……”
霍临风低声道:“操心那么多。”俯首闭目,在容落云的唇角轻啄一口,搂紧些,复又啄了几下。
容落云求怜:“重些。”
真会叫人上火,霍临风问:“多重?”
容落云说不清,廉耻之心所剩无几,使劲仰着脸,嘀嘀咕咕地要求,什么唇齿相欺,什么口渴,竟还探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霍临风顿失逗弄的心思,垂首衔住那唇瓣,大手托着容落云的后脑。屋中无风,无话,仅余两道喘息声交错融合,偶一停顿,便是更急切的狂风暴雨。
不知何时,容落云蹬掉了绫鞋,脚尖儿抬高勾开纱帐,一层锦缎,两层薄纱,落下来将他们掩住。他仍环着霍临风的腰身,逐渐摩挲至背,情动施力,惹得对方闷哼。
“嗯……”容落云一脸迷乱,“怎的了?”
霍临风道:“无事,别停下。”
容落云恢复清明:“你背后的伤?”
他挣脱霍临风的怀抱,跪坐着,急吼吼地解霍临风的衣裳。锦带封腰,外衫,层层剥开后露出壮的身躯,他挪到对方身后,见那一道伤痕被他抓裂了。
“疼吗?”
“小伤口,不疼。”
容落云说:“流血了,我给你擦擦。”
霍临风微微躬身,抱着肘任由摆弄,忽然,后背一凉,是容落云扶着他的手掌,而后那道伤口却觉得温热,每一下接触都轻若羽毛。
他疑惑地扭脸,问:“什么”
霎时凝固住,还能是什么,他方才尝得淋漓尽致,这温度和触感,分明是容落云的嘴唇。
这疯子,竟吻他的伤口。
霍临风猛地转过身去,动作太大,那伤口立刻崩开,渗出豆大的血珠。他哪儿还在意旁的,抬起手,指腹摩擦容落云的下唇,连浑话都不会说了。
容落云枕着霍临风的手掌,蹭蹭脸,小声道:“一切尘埃落定,我本想和你云游四海,去许多地方,可你要做大将军,那我为了你的前程和抱负,愿意再等一等。”
霍临风问:“那你愿意等多久?”
容落云回答:“只要你疼我,一辈子也可以。”
霍临风笑道:“真的?”他朝桌案抬抬下巴,哑着嗓子说,“我有东西放在上头,你帮我拿来好不好?”
容落云赤足下床,踩着厚重的地毯走到桌案前,镇纸下,一封写好的信放在那儿,他小心地拿起来,看清信封上的“辞表”二字。
这时,霍临风行至他身后。
“我却不舍得让你等。”
作者有话要说:霍临风说着拿出手机,给小容看他做的旅游攻略。
第116章
杜铮走进书房,说:“少爷,张唯仁到了。”
霍临风道:“让他进来罢。”
张唯仁进了屋,垂首行至桌案前,恭敬地唤一声“将军”。霍临风正摆弄一块上好的砚,未抬眸,只沾着点笑意说:“考考你,这几日都查探到什么?”
眼下强敌已死,万事太平,所探情况自然无关其他,张唯仁明白,回答:“属下查探到,段大侠与段宫主商议回江南之事,段大侠欲走水路,段宫主中意旱路,父子俩险些发生争执。”
霍临风笑着,挺满意:“还有呢?”
张唯仁说:“皇上重赏三宫主,昨夜三宫主整宿未眠,守着金银珠宝高歌不休。”说罢侧身,抬手朝屋外一指,“四宫主好像有心事,方才便藏匿在大花瓶后。”
这三位宫主似乎无一正常,霍临风听得乐不可支,搁下砚台,叫张唯仁过来研墨。待墨研好,他铺一张白宣,提笔,问:“除却旁人,还有什么?”
张唯仁答:“除却旁人,便是将军自己。”他几乎没有磕绊,一切了然于胸,“将军向来雷厉风行,然而受封后既未联络部下,亦未交接官印,说明将军根本无意留在长安。”
霍临风无声默认,赞赏道:“我爹培养的那批乌鹰里,你不愧是最拔尖儿的。”笔尖蘸墨,落下“兄长”二字,“那你再猜猜,我叫你来所为何事?”
张唯仁撩袍,单膝跪在椅边:“将军,是要安排今后。”
书房中一时安静,霍临风洋洋洒洒地写着,白纸黑字,写就最后一句才停笔。他说:“你不必再为我效力了,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