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抢粮,称侯
初冬的一场大雪降临在马邑上空,把世间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银白色。寒风如刮骨的钢刀,一刀刀切向万物众生。但这并不能阻止马邑周边正在辛勤劳作的人们。
数个工地一起开工,丈量土地,搭建房屋,翻耕田地,干得是热火朝天。人们把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里。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并不是迷信,有着充分的科学根据。寒冬大雪可以冻死一部分越冬的害虫;雪水渗进土层深处,又能供应庄稼生长的需要。这场大雪十分及时,一定会给明年的小麦带来丰收。有经验的老农把雪比作是“麦子的棉被”,冬天“棉被”盖得越厚,春天麦子就长得越好。所以又有这样一句谚语:“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谢天虎和李靖一路走来,视察了几个工地,还比较满意。虽说有些流民骨瘦如柴,行动迟缓,但到目前为止,至少没出现过冻死、饿死人的情况。这对于乱世中的流民来说,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君臣俩漫步来到粥棚,一勺舀起,里面尽是清汤寡水,米粒数都数得清,谢天虎不由邹了邹眉头。
李靖也知其中原由,解释道:“主公,眼下府库空虚,又要接济流民,只能先如此了……”
谢天虎哪能不清楚自家家底,叹了口气说:“唉!那就想办法多熬点姜汤供百姓取暖。”
李靖:“主公明鉴,照这般速度消耗下去,马邑府库只够支撑到来年开春,还望主公早做打算。”
谢天虎:“杜伏威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李靖:“尚未有消息传来,江淮距马邑路途遥远,沿途盗贼四起,就算杜伏威有心送黄金来,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到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这杯远水本就不多- -!君臣两人忧心忡忡的回到府衙,把诸校尉召集起来,集思广益,商讨怎样才能渡过眼前难关。
有校尉建言:“可否先不要再接收流民了,等来年开春再说。”
谢天虎:“朝令夕改,乃自取灭亡之道,况且扩充人口本就是马邑当下的大政方针,动摇不得。”
又有校尉提议说:“主公,咱们能不能向突厥那边借点粮食应付粮荒?”
谢天虎一听,差点没喘过气来- -!颇有些恼怒的回答道:“突厥人不主动来抢马邑就算不错了,你还指望向他借粮食来应付粮荒!这不是大白天说梦话吗……咦!等等,你这个主意好,立刻派出一路使者,去向突厥借粮。”
众校尉不解,只有李靖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谢天虎向众人解释说:“咱们向突厥借粮,并不是真的想要从他那里借得粮食缓解饥荒,而是转着弯的告诉突厥人,马邑现在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你们要抢就去别处抢,莫要来这里。如此一来,再加上赵德言从旁说话,突厥人很有可能今年就看不上马邑这块硬骨头了( ̄︶ ̄)”
众人恍然大悟,齐声说道:“主公高见。”
话说回来,一大帮人讨论了半天,还是没能解决根本的粮食问题,会议厅的气氛有些沉闷压抑。
最后,校尉阳四憋了半天,涨红了老脸,小声的说道:“主公,要不然,咱们还是按老办法,去抢吧。”
“阳老四这个建议不错,值得一试。”
“眼下确实也只有这一途,别无它法了。”
“抢就抢吧!反正咱路熟- -!”
说到“抢钱、抢粮、抢女人!”那可是马邑军队以前的强项,前一刻还颇为沉闷的议事大厅,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回应,恍如一个在沙漠中垂死挣扎的人,看见了一汪湖泊一样。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还是去“抢”,这让谢天虎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怎么走上了刘武周的老路了- -!
好嘛!既然没办法,那就只能去抢了,但是抢劫的对象要先明确,这样才好制定出响应的抢劫方案。
谢天虎开口说道:“既然要抢,那就要抢出规模,抢出风格。本座在这里先规定一点,不许向百姓下手,马邑周边的百姓已经穷得快揭不开锅了,你去抢他,能抢些什么!无非是抢得些仇恨回来罢了。”
众人顺着这个思路延伸下去,稍微一琢磨,就得出了结论。马邑周边能抢的大户无非只有以下几个:西边榆林的郭子和,南边晋阳的李渊老巢,还有就是北面草原上的突厥人。
首先:突厥人先不去考虑,现在还不是和他们开战的时候,谁抢谁还说不定呐- -!
其次:西边榆林的郭子和本生也是穷得叮当响,抢他说不定消耗还要大于收入- -!
如此一来,众人把目光齐齐集中在晋阳这里。
话说,李渊之所以能起兵晋阳,是因为晋阳宫中的九万斛粮草、五万段杂彩、四十万领甲胄充作军用,不然他哪来的这般底气打进关中。虽说李阀一路打进关中消耗了不少储备,但晋阳城内留下的东西对于现在穷得快吃不上饭的马邑军民来讲,也足可称得上是一头货真价实的肥羊- -!
李靖进一步分析说:“主公,晋阳留守是李渊的三子李元吉,此人倒是有几分蛮力,但是对行军布阵却一问三不知,想要败他不难,只是这晋阳城高墙厚,若是其一味死守,以我军现在的军力而言,怕是破城不宜。”
谢天虎哈哈大笑,说:“哈哈哈哈~~李元吉不过就是一个败家子罢了!这样,行军布阵由药师说了算,破晋阳城一事则由本座亲自操办。”
众人见主公都这样自信满满,哪里还敢再说什么,他们纷纷对晋阳城中的物资充满了无限期待。
校尉阳四等人双手抱拳,齐齐单膝跪地,说:“还望主公早日称帝,以证名号。”
谢天虎笑而不语,转头向李靖问曰:“药师怎么看?”
李靖:“主公明鉴,以末将看来,眼下还不是称帝的好时机。”
谢天虎亦点头同意说:“看来咱们俩想到一块去了,如今天下大乱,但凡手头有几个兵丁的人都敢称王称霸,想想眼下,有多少已经称帝了的,又有多少准备称帝了的人。本座不愿做那有其名无其实的“天子”,与其虚有其表,徒惹祸端,还不如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李靖:“主公英明,但不知主公这次出征准备打出什么旗号?”
谢天虎若有所思的说:“称侯如何?”
李靖:“妙!这样既打出了旗号,又不显眼,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要称侯,那么称什么侯又成了争论焦点。
有校尉进言:“马邑和三晋大地素来有很深的渊源,不如就叫晋侯如何?”
谢天虎摇头否决了这个建议,他说:“春秋时期就有一个晋侯,现在又出来一个晋侯,这让后人如何辨别。将来史书上也不好记载。”
又有校尉建议:“马邑这里称侯,不如就叫马侯吧。”
谢天虎更是断然否决,心里鄙视万分- -!“你才是马猴,你全家都是马猴。”
连续两个建议都被主公否决了,让阳四这群不懂政治的大老粗们很是挠头。
谢天虎一拍大腿,说:“干脆就从本座的名字中取一个字,就叫虎侯如何!”
“啪啪~~啪啪~~”
众人为自家主公这个英明的决定热烈鼓掌,不过怎么听,怎么觉得“虎侯”这称呼和先前那个“马侯”的称呼好像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