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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以船夫这样只知道一股脑往前冲,丝毫不顾及他这个“瞎子”的作风,他迟早要被摔得鼻青脸肿。
“大哥,这要多久才能到啊?”
没有人搭理他。
“大哥?船夫大哥?你跟我说句话呗。”蒙在黑布下的眼睛开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妄图将那黑布弄下来,然而,黑布缠得很紧,几乎是没有可能让它松动一点点。
山上的风越来越大,被包裹在单薄长袍下的身子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到了。”就在长微被冻得牙根都打颤时,白夜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他如蒙大赦,哆嗦着道,“那你还站在外头干什么,带我进去啊!”他快冻死了!头发都要结霜了啊!
“你如今周身没有灵力,自然觉得冷。”白夜却不紧不慢地道。
长微道,“你知道还不让我进去?”
“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放你进去。”白夜笑了,依然是带着邪气的笑。
长微道,“你想干什么?”
“许长微,因冒名顶替许家长子进入凫山修习失败,不仅侮辱了许家少夫人,还屠杀了许家满门……”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记重锤击在长微心上,他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话。太冷了,冷得舌头都打结。难道他就只能听着这混蛋这样污蔑自己?!
他闭着嘴缓了缓,才道,“修真司……就是这样判案的?真是比三岁小孩还不如。”
白夜用剑柄抵了抵自己的下颔,笑道,“修真司是不是这样判案的,我不清楚。不过,我就是这样判案的。”
“嗯?”
“许公子,我先前可提醒过你,情势对你很不利,是你自己坚持过金河的。”
“这么说,怪我太天真?”
白夜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长微倒也不急了,只慢慢问道。
白夜有些可怜地道,“啧啧,这才过了几百年,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
“……”
这话如果不是放在这个情景下说,还真有几分旖旎色。
只可惜,和他相识几百年的,不是神仙就是魔!而这两种人,要不然就是和他不熟,要不然就是血海深仇的交情。简直不要太悲催。
果然,白夜接着道,“我们还打过好几次……哦,对了,我鼻子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鼻翼,“不就是你的诛邪划的?”
冤枉啊!那个时候身体的主人还不是他啊!怎么能算在他头上?!
“那个……这其中怕是有点……”
白夜打断他,语气极为凌厉地道,“你不是想保护那些凡人吗?那我就偏偏要他们死在你的手上!”他的剑突然横扫过来,长微反复告诉自己应该躲开,然而腿僵硬得仿佛已经和身体脱节,他颤颤巍巍想要走,却还是被剑身击了个正着,立时往前一扑。
那些驻守无上真境的武神都是饭桶吗?!竟然让这货跑来了人间!他如今怎么说也算半个凡人,不一定能抵抗得了魔头啊!
尽管他倾尽全力想控制住身体,在被那剑击中的那一刹那,魂魄还是像在被万千恶鬼死命拉扯,终究是无力抵抗,他的意识仿佛也沉入了烈狱,被野火焚身。
【警报!警报!宿主身体正处于离魂状态!】
对系统的警报恍若未闻,长微缓缓站了起来。
白夜扯开他眼睛上的黑布,又解开了他手上缠着的捆仙锁,指着那处洞口道,“去吧,只要记住一点……”
“修真司的人,杀无赦!”
黑瞳里飘落少许雪花,然而,已经失了那份璀璨如星的神采。
修真司的试炼台摆在梨花汀。名字虽然风雅,其主要作用却是为修士们提供比试的地方,因此区域相当宽敞,数棵梨树亭亭而立于湖畔周围,花瓣白嫩,微风一吹,如同在湖面刮起一场早到的雪,让人心旷神怡。
在场所有的凫山弟子都是一身蓝色短打白色长靴,头发皆用蓝色发带高高束起,恁的干净利落,潇洒如仙。
“三师兄,你觉得今年谁是第一?”吾雨兴冲冲地跑过来,拉着他的袖子问。他还未到弱冠,是没有资格参加试炼的。
叶承欢正用细带绑着袖子,口里还咬着带子的一段,闻言含糊不清地道,“不知道。云峦吧。”
吾雨讶异道,“三师兄!你怎么……怎么……”
“什么怎么?”叶承欢绑好了袖子后,淡淡问道。
“你以往都叫……大师兄的……”吾雨嘟嘟囔囔地道。
叶承欢愣了愣,幽幽道,“……口误。”
“……哦。”吾雨仰起头,还想再问些什么,不远处的吾风却看出叶承欢现在不方便,忙把弟弟往身边拉,两人手牵着手往梨花树下走去了。
叶承欢根本没注意到兄弟俩的离开,他的眼神四处飘了会儿,落在站在长廊上正与父亲说话的风澜身上。
当年他最后看到风澜的时候,他还只到风家主的腰部,如今却是比他爹都高一个头了。只是,他的神色永远那样谦卑恭敬,仿佛在身前对他进行谆谆教诲的,不是一个父亲,只是一个家主。
他全程几乎都在点头,只时不时的“嗯”几声。
而风家主还像以前那样严肃,似乎从来都不会笑,但叶承欢知道,他只是对风澜如此,对着旁人,比如他爹,就会笑得格外和蔼。当初他把风澜托付给叶父时,可是满面堆笑的,就像把一个包袱终于甩了一般。
过了不知多久,眼见试炼快要开始,风家主才挥了挥手让风澜离开。
叶承欢心一横,还是凑了上去。然而,他跑得有些快,差点和魂不守舍的风澜撞到一起。风澜下意识伸手扶住他,在触碰到他之前,叶承欢赶紧退了几步,是以风澜捞了个空。他伸着手,呆呆地望着叶承欢。
“咳咳。看什么看?”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叶承欢走上去,思索了一下,以一个极其豪放的姿势勾住风澜的肩,装作无意地道,“风伯父和你说什么了?”
“……”风澜垂下头,抛开心里那点思绪,道,“无甚,不过是让我努力修习罢了。”
叶承欢拍拍他的背,自认这是兄弟间的正确姿势,才开口道,“行啦,我知道你爹那副德行……”
“叶乾……”
“好,我不说了。你每次都不让我说,心里指不定也这么想……”
“叶乾……”风澜又无奈地唤了一声。
“行行。我这不是看你不愿意骂他,我帮你骂过过嘴瘾嘛!”
风澜不说话了,许久,他才道,“多谢。”
“有什么好谢的?难道你真这么想?”叶承欢哈哈哈地干笑了几声后,道,“那天我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我们是兄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