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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的盛况。
傅懿行个子高,在人流中背影也很醒目,我没法紧紧地跟着他,但我知道我们不会走散。
他总是回头确认我的方位,一旦看我离得远了,就停下来等我。
市集之中,走哪个方向都像是逆行,阻力重重,困难重重,但傅懿行慢慢地引着我破开了人潮。
等我们到了操场上,我后背上竟然已经冒汗,手也暖了。
操场还是那个操场,张灯结的样子却让人眼前一亮。
银杏依旧挺拔,它绿过,黄过,一无所有过,现如今被挂上了十几串小灯,在冬夜里闪着暖暖的光。
气氛很好。
如果我没有说那句话“简直是公开处刑,秃都秃了,现在还会反光。”
我天生具备幽默感,却常常有人嫌我说的话太冷。
傅懿行没笑,一点都没给我面子。
银杏树下,他侧过身子来正对我,说“上次你在这儿写了两片叶子。”
我记得。
“我都拿走了。”
我不太懂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他不拿走,叶子也只能碎在泥土里,要么被风吹走,他拿走了处理过反而能长久地保存,我知道他拿一片做成了书签,另一片,可能也是吧。
谷阳和迢迢以为书签是我给他做的,事实上我只是写了字,他自己处理反而更工夫。
他看着我,我觉得他有话要说。
傅懿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交到我手上,说:“提前祝你元旦快乐。”
盒子里还是当时那片银杏叶。
叶子上保留着我写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也只有那一块儿贮存着银杏的底色,其它地方都做成了透明色,显出交错的脉络,边缘也没做脱色,像镶着金边。
叶面上涂了一层透明的保护层,让它不至于太脆弱。
是一件很致的艺术品。
我有些惊喜,身边的朋友都是粗糙的男生,就让人很难对礼物产生期待。
但谁不喜欢礼物呢?
“傅傅,怎么办,我都没有准备回礼。”我把那叶子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端详,竟然找不出一丝让人不满意的地方,透过叶片看他,好像很清楚,好像又有点模糊,我不知道到底是小灯的闪烁让他变得朦胧,还是看着剔透的叶片本身,暧昧地留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我看着他,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把手插进兜里,告诉我:“又不是让你回礼才送的。这片叶子本来就是你的。”
傅懿行总能带来很多的感动。
回去的时候唐城说他这次语言考试结果不错,老班让他抓紧申请学校,明年可以申请提前毕业,去国外先读一年预科,适应适应那边的环境。
我以为唐城自己也想要这样,才告诉我们,让我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没想他话锋一转,说:“我才不去读预科呢,平白无故多上一年学,我给自己添堵吗,我就呆在家里自由自在多好。”
我劝他仔细考虑,国外大学课程难度大,专业性又强,直接去上大学可能会跟不上。
傅懿行很同意我的观点。
但唐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俩,噘了噘嘴说:“我想和你们一起上大学。”
我想要劝他谨慎,但又狠不下心来。
一方面觉得唐城只需要做唐城就可以了,他可以感情用事,可以肆意妄为,可以享受当下,可以只为了快乐和“他想要这样”去做决定。
另一方面又害怕他以后后悔自己的决定。
以后我们会在哪里都是未知的事情,我也希望能在他身边待得更久一些。
我看了看傅懿行,他还是那副沉静如水的样子,只是眼里多了些一些严厉。
傅懿行对唐城说:“你要对自己负责。”
他这样子就是反对唐城的选择了。
唐城轻轻摇了摇我的胳膊,想让我给他说说好话,我本想开口和稀泥,但傅总沉沉地看了我一眼。
傅懿行这人严肃起来是真的可怕,我被他那一眼吓得闭了嘴。
他是为唐城好。
见我也不说话,唐城哼了一声,骂我们无情无义。
有时候我会想傅懿行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人误会,他总是站在“理智正确”那一边儿,说话也不绕弯子,感情上的因素从来不能牵绊住他。
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这样的人一定能成大事,但我不知道这样的人,他会不会,偶尔地,也感觉到孤单。
唐城想留,舅舅和舅妈也拿他无可奈何。
在他绝对的坚持下,出国读预科这事就被搁置了下来。
他和我生气,整个元旦都不和我讲话。
我只能找傅懿行的麻烦,天天在qq上戳他,“今天唐城又不理我。”
傅懿行叫我别惯着他,我和他说左右唐城是不会去了,不如把他好好哄好了不然我也不好受。
于是临上课那晚傅懿行提着蛋糕上了门。
傅懿行也只是带着蛋糕来了,沉默地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唐城板着脸不,“你拿走。”
哄还是要我来哄。
唐城最后没绷住,笑着把蛋糕吃了。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跨年也没跨好,元旦也没玩成,我整日除了写作业就是刷题准备期末,只有在看到那片银杏叶的时候心情会放晴。
新的一年到了,银杏还会绿了再黄,真好啊。
临近期末我才知道傅懿行因为寒假要准备数学竞赛,可以不写寒假作业。
迢迢和谷阳羡慕得眼睛都红了,还很伤心,傅懿行不写数学物理作业,他们就没得作业抄。
我劝他们不如好好学习,解老板说,这次总分前五名也能适当一些比较基础的作业。
我的成绩稳在班上前十,但是能不能进前五就全靠考试状态。
傅懿行这次对我的学习特别上心,铁了心不让迢迢和谷阳有机会抄我的作业,考前两个周末抓着我在我房间里给我恶补了一通数学,他就是盯着我做最后一道题平时我都要战略性放弃的,一般只做第一问。
也不知道是傅懿行讲解有方,还是我天资聪慧,我仿佛开了窍,在集中训练下,各类题目都有一点儿灵感。
考试那天迢迢跟我说,“恪恪,我现在心情特别复杂,我又特别希望你考好,又特别希望你考不好。”
谷阳冷笑一声,嘲他:“你还盼着他好啊。”
我默默地期待卷子能合适一点儿。
简单的卷子拉不开差距,难的我也做不出。
这好像是我人生里头一回为了考试忐忑,主要还是因为身上肩负着傅老师的期望。
考完语文傅懿行问我感觉怎样,我说这次我作文写得不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举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论据,他点点头。
我问他的古文和古诗能不能读懂。
傅懿行说:“我觉得我是懂了。”
这话反而让我很担忧,傅懿行读不懂就罢了,一通含糊指不定能骗到分数,他说他懂了,那可能就是完全理解错了。
迢迢想看他好戏,问:“那古诗那题,选择题,问你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情感,你选的什么?”
傅总讳莫如深,拉着我去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