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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去便与玩伴们大声说,便也不顾朱厚照与裴文德还未走远,听得一清二楚。
“是,好生俊朗。”裴文德抬手轻轻一挑他的下巴,眯着眼睛调笑道,“小孩子都看上你了,看来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朱厚照敛眉一笑,耳尖微微发红,可接着眼中狡黠:“那小爷今晚好好伺候你,如何?”
裴文德握拳轻咳,脸颊瞬间染上绯色,眼神微微躲闪:“你别闹。”
“朕金口玉言。”朱厚照借着满街垂坠的灯笼一挡,侧身去印在他唇上浅浅一个吻,偷过香来心满意足。
裴文德低声嗔道:“阿照,这是在外面!”
朱厚照只是从那灯笼之后笑着看他,一束光照亮两人的面庞。
可这片刻的温馨,被他们那不长眼力见的马给打破了。只是跺了跺蹄子,呼噜呼噜打个响。
朱厚照无奈,上前拍了拍马头:“回去再拾你!”
那马鼻孔再一出气,往侧走了两步凑到裴文德身边,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嘿?”小皇上从小猫嫌狗不待见,可大约是当了皇上都被顺着心意,难得的被一匹马嫌弃一回。“你信不信朕……”
不远处一声轻笑传来,朱厚照只得把那还未出口的威胁了回去。
裴文德转头,只见着一边街市灯火阑珊处,一女子裹着白毛披袄,红金裙子,笑意莹莹一拜。
“爷,裴爷。”
粉黛上前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妾是出宫采买,不想刚好碰上两位爷。”
周围往来熙攘,她只得这般称呼。
朱厚照看她身后马车里放着不少东西:“那都是什么?”
“这次是出来给各宫宫女太监置布,准备做冬衣的。”
“你都执掌尚宫局了,这些小事怎么还亲自来做?”朱厚照看她穿着也不是多厚,这一落雪还是冷了些。
“妾……以前也做这些的,况且有机会出宫看看,妾也贪玩。”说着她轻轻看了眼裴文德:“裴爷今日气色看着好了些。”
秋末入冬时,裴文德不慎夜里着了凉,他又自有寒症,一时烧了起来。皇上自是懊悔,可又怕惊动太后,只是悄声传了太医。抓药煎药之事,皆是粉黛亲手安排,才悄么生息给掩了下去。
裴文德身后那马却又凑了过来,粉黛望着皇上低声道:“爷,妾可以摸摸它吗?”
朱厚照一股酸味:“它跟谁都亲,就是不喜欢朕。”
粉黛轻轻碰了碰它的耳朵,那马又在她身边蹭了蹭。可裴文德把它那头拽回来:“别蹭了你的衣服。”
粉黛只是笑:“这马通体乌黑,只四蹄雪白,真是少见又通灵性。”
“这是前些日子从西域采买来的千里马。”朱厚照一提这事,兴致勃勃:“名叫乌云踏雪,我大明翻一遍可也只得这一匹了。”
乌云踏雪似乎知道是在夸自己,马尾巴瑟的甩了两下。
一旁有小太监匆匆跑过来,他并不知道这两位爷身份多重,只叫粉黛:“祝尚宫,都装好了。”
粉黛点头:“两位爷,妾先回去了。您二位……也早些回。”说着便匆匆往马车旁去。
朱厚照和裴文德寻了家馆子,点了两三小菜,一壶清酒,在二楼窗边坐着。那雪越来越大,可挡不住百姓之喜,纷纷出门。不多时大些的雪人就堆在门外了。朱厚照看着也高兴:“瑞雪兆丰年,文德,来。”说着两人一碰杯。
他二人酒足饭饱,踏雪缓缓而归。豹房那偏门人少,却每隔几步点一盏小灯,只听着碎雪声,静谧中生出一丝安宁。
忽的馨香悠悠,裴文德挑灯来看,却是墙内一树早梅,探了大半出来,落雪中红梅花苞尚小,那香气却已然清甜。
朱厚照抬手去轻轻一碰,却没舍得采下,只是仔细看着。
“梅花香自苦寒来。我苦了这么久才遇到你,是该有梅花贺我。”他转身抱住裴文德,只把人压到那花下墙头。自是有香气缭绕,把那深深浅浅的爱意藏在悠然飘雪中。
裴文德被他闹的脸上通红:“就回去了,你又是做什么……”
皇帝却不忍放开他:“我也不知,只是心里高兴,见着你就高兴,你在身边就高兴,如今日同那普通百姓一般,与你携手看那一路灯雪,我很高兴。”
裴文德推他:“你要闹回去再说,外面可冷。”
这才想起他一病初愈,朱厚照只握住他的手,暖意如春。
可裴宅外面还等着人。
沈庆帽子上积了一层雪,蹲在门口等着。看着那两人慢悠悠踏雪而归才跳起来。
“皇上,大人。”
“你怎么在外面,不进去等着?”裴文德看他鼻头都冻红了一圈。
“咳。”
沈庆自然对于某一次刚想进屋却又听到了某些不该他听到的声音的事情记忆犹新,而这胆大不怕死的居然猫身推开窗牖一缝想要一探究竟。
这一探究竟可把魂吓出去一半。自此再也不敢随便进那屋子了。
皇上自然是知道他那次撞见行房之事,那次便也格外用心,只让裴卿上不得早朝躺了整整一日才罢。裴文德自是蒙在鼓里的,却也初尝帝王雄风后叫苦不迭,而没在意沈庆复杂而怜悯的目光。
沈庆被皇上莫测的笑容一盯,如冷水浇背打了个哆嗦,嘴皮子前所未有的利索:“锦衣卫的弟兄们趁着年节想聚一聚派下官来请大人可不知道皇上给不给人所以他们让下官来请下官就一直等着了。”
“什么时候?”朱厚照轻飘飘问。
“明天晚上。”沈庆心里打鼓。
“行啊。反正也要封印了,朝中无甚大事。”朱厚照难得的爽快,却转身嘱咐道:“只不可喝多。”
沈庆得这金口玉言,谢了恩,转身就跑没影了。
次日裴文德果然如约而至。在的皆是他的亲信弟兄们,知道不能拉他出去大酒大肉,便敛了些,找了家清淡的酒馆。席间觥筹交错,三巡而过便有些忘了形。其中一位楚姓兄弟只是憋头闷灌。
“大人,不瞒您。”他眉间愁苦:“我是应州人,家里先前来信,说鞑靼蛮子常来,边关并不太平。我家中老母弟妹,如今很是担忧。”
“鞑靼人?”裴文德思索片刻,近日却并无奏折上报边关事。便之好言安慰:“趁着年节,不如你回一趟家看看,边关守卫森严,一时半刻蒙古人打不进来。”
“谢大人。”那老楚感激涕零,当夜酒散,便拾细软,往应州去了。
裴文德带着浅浅醉意回去,甫一开门,炭盆的暖气便拢了上来,熏的人昏昏沉沉。抬眼只望见朱厚照寝衣外披着一件月白长衫,歪在床边看奏折。柔软的头发落在肩头,衬得人更是面色如玉。
裴文德酒气上头,色气更是上头,几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