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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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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两篇五经题。

正当这时,后方传来一阵骚动,程岩下意识回头,就见一中年考生已被兵丁围住,那人一会儿伏案痛哭,一会儿又痴痴地笑,看上去竟像神志不清了……

“肃静!”前方孙学政大喝:“此子扰乱考场,将他拉出去!”

两个兵丁正要叉人出去,那人却突然发狂,掀翻桌椅,墨迹如雨沫四溅。

“考场大佬”程岩心中警铃大作,整个身体前倾,双臂展开扑在桌面,牢牢护住他的考卷!

等一场风波结束,考场上又有几人被带走。

怪只怪他们没有程岩经验丰富,行动不够敏捷,被飞洒的墨迹染脏了考卷。

为防科举作弊,历朝历代可谓绞尽脑汁,卷面整洁不留墨点便是其中一项。

因为早年有学生勾结考官,在卷面上以墨点为记,此事被揭露后,当时的朝廷便添加了这项规定。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科举中作弊的办法层出不穷,诸如贿赂考官、夹带等等,其中最过分的就是替考。

传言曾有位著名词人以替考闻名,由于他替考的名声太大,某场考试时,考官故意将他的座位安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考试中也一直严防死守。

考官见考生老老实实没有任何异动,心里还想,多半是将对方震慑住了。但事实上,那位考生就在他的监视下,顺利帮八个人完成了试卷……

总之,科举中的故事太多,若是遇上今天这等意外,也只能自认倒霉。

程岩此时背上都是墨点,额上更有一层薄汗,好在考卷干干净净,才避了自己也被叉走的命运。

他定了定神,决定先吃点儿东西平复心情。

家里为他准备的饼子早已被切成小块,以入考场时被搜检,毕竟过往常有考生在吃食里夹带纸条。

程岩吃得很慢,倒不是为了规矩仪容,而是院试期间只有固定时间才能上茅厕,为防意外他不敢喝水,又怕吃急了被噎住。

等程岩填饱了肚子,心情也终于平静,于是再次翻开五经题。

他的本经为《周易》,自然只用选答《周易》的考题。

由于童生对五经没有对四书熟悉,科举时也少有将五经题作为首题的,通常所定题目并不难。

程岩用了两个多时辰便完成了腹稿、草稿、润色、誊写的过程。

此时未到酉时,天色还亮,程岩又将最后一道试帖诗的题目看了遍。

童试时试帖诗用五言六韵,乡试、会试则是五言八韵,出题多为经、史、子、集里的句子,或是前人诗句、成语。

试帖诗和文人们通常做的诗都不一样,反倒和八股文很类似,必须严格遵照定式结构。

但偶有例外,某朝一位书生上京参加会试,诗题为《终南望余雪》。恰好京城才下过一场小雪,处处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故此,那书生提笔写道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书生写了两联实在写不下去,感觉再加点儿啥都是画蛇添足,便牛气哄哄地交卷。

须知试帖诗大多平庸,很难有出之作,当时的主考官看了此诗甚为惊艳,可又觉得不符合格式,思来想去,他决定将诗呈给皇上来定夺。

皇上一观此诗,当即就决定录用这位考生。

但历朝历代也就这一例,常人哪儿敢效仿?

程岩不擅作诗,可诗却伴随文人始终考试要作诗,聚会要作诗,送别要作诗,等你入了官场还有人请你润笔作诗。总之,当官的就没谁是不会作诗的,若你诗文太差,也必然受同僚嘲笑。

好在童试取人,试帖诗并不很重要,差不多就行了,对程岩来说自然没有难度。

他面前的诗题为“赋得敦俗劝农桑”,题出于某位皇帝的一句诗“敦俗劝农桑”。

程岩凝神细想,一直到夕阳晚照,终于提笔书写

“耕织鸿图肇,农桑凤诏温。”

“巡春民用功,函夏俗同敦。”

……

从首联一直写到六联,共六十字。

尽管读来毫无意境,但全诗严谨规范,必不会出错。

这时,天已经渐渐暗下。

程岩尽管已做完所有卷子,但限于规定,并不能提前离场。

他将考场提供的蜡烛点亮,又稍稍活动了下僵硬的肩颈,便静待钟鼓敲响……

同一时间,南江府提督学院。

夜色下,数千只蜡烛照亮考场,远望好似星海燃烧。

摇曳的烛光下,庄思宜落下最后一笔。

他吹了吹墨迹,将考卷压好,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烛火映出他高挺的鼻梁,这一刻,竟显得少年尤为冷漠。

等三声钟鼓响起,考生们依次交卷,由书吏进行糊名。

庄思宜换好衣衫,跟着一众考生出了门,就见庄棋迎了上来。

“少爷。”庄棋虽是下人,但跟了庄思宜很多年,胆子比旁人大,此时直接问道:“考题难吗?”

庄思宜望着不远处的庄府马车,轻扬嘴角,“你说,若我考中,那老虔婆会怎样?”

庄棋笑嘻嘻道:“当然是为少爷您开心。”

庄思宜轻拍了下庄棋的后脑,“你去得月楼订一桌席面,要最贵的,回去找老虔婆的管事支银子,让她更开心些。”

庄棋一怔,随即乐得嘴角都快扯到耳后,“成!”

半个时辰后,马车回到庄府。

庄思宜刚进门就有下人来通传,“少爷,老太爷请您过去。”

“知道了。”

他直接转去了祖父的院子,一进屋子,就见祖父庄世熙和继祖母杨氏坐于上首,庄世熙淡淡道:“考得如何?”

庄思宜:“就那样呗。”

庄世熙眉头微皱,“辉儿跟你一般年纪,前年便考中了秀才。”

他口中的辉儿,便是二房嫡子庄思辉,比庄思宜大了半岁,此时正在京中的书院求学。

二房还有位庶子庄思康,比庄思宜小了五岁,目前在家学念书。

至于三房……三房老爷娶了五六个妾氏,至今没有一儿半女,庄思宜一直怀疑他三叔不行。

他懒懒道:“此前您不都说孙儿性子浮躁,学问不,不想叫孙儿下场吗?若孙儿执意参考,又不小心考上了,岂不是驳了您的面子?如此不孝之事,孙儿哪里敢做?”

庄世熙脸一沉,“怎么与长辈说话的?”

庄思宜半笑不笑,“孙儿若和大哥一同成了秀才,怕是有人要犯愁,若是愁坏了身体,或者闹得家中人仰马翻,可就是孙儿的罪过了。祖父常说‘家和万事兴’,孙儿一直谨记在心。”

他说话的同时直直盯着杨氏,意思非常明显。

杨氏面色如常,好似全然不懂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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