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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程岩神色淡淡,“尽管听起来很有道理,但真相是书院的前身本为一座寺庙,那寺庙就建在山顶,书院懒得搬家罢了。”
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恼羞成怒道:“朽木不可雕也!”
说罢气冲冲往山上跑去。
“兄台慢”点……
程岩本想提醒一句,但对方转瞬蹿高数丈,快得还真像只兔子。
算了,希望他有体力坚持到最后吧,程岩有些幸灾乐祸地想。
庄思宜:“他谁啊?”
程岩:“我怎么认识?不过见他也带着行囊,多半是书院新人吧。”
庄思宜不屑,“话真多。”
随后,两人依次上山。
石阶很陡,且每一阶都很高,他们不敢走太急,但速度也不慢。
越往上,风越冷,山雾也愈发浓郁,缭缭绕绕,让前方的石阶看上去若有似无,仿佛没有前路,更无退路。
渐渐的,程岩脚步越来越沉,喘息也越来越重。
刚走过一段木桥时,庄思宜停了下来,搭着他的肩道:“阿岩,我感觉我们该再慢一点。”
程岩很为难,“咱们从县城里过来已是未时末,再慢点儿估计天就黑了。”
庄思宜:“……走。”
其实纯论体力,庄思宜比程岩还强些,但他平时养尊处优,心态不如程岩坚韧,又爬了约莫一刻钟,他只觉浑身力气被抽干,再也压榨不出分毫。
庄思宜不顾形象地坐在石阶上,喘着气道:“我、我真爬不动了……”
程岩不得不跟着停步,想再劝说,却听有人带着哭腔,“我、我也爬不动了……”
“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程岩一惊,他四下一望,居然是那位“兔子”少年。对方正可怜巴巴地瘫在山道旁一棵树下,难怪他俩刚刚都没注意。
少年此时的狼狈和刚才的不可一世对比起来真的很可笑,但庄思宜却连嘲讽的力气都没了,只道:“阿岩,要不你先上山?我多坐会儿。”
他心中很羞耻,垂着头不好意思看程岩,只觉得自己的高大形象一夕崩塌。
但等了半晌,也没听见程岩回应,庄思宜疑惑抬头,就见程岩半弯着腰背对他。
“上来,我背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种逆攻受的错觉……
以及说明一下,虽然是雷剧背景,但雷剧戏份不会很多,主要还是升级爽文!
第28章
好像突然就静下来,不论是入耳的声音,还是时间。
庄思宜怔怔望着程岩单薄的背影,不似成年男子般宽阔伟岸,而是少年人独有的劲瘦,但却格外让人安心。
心尖猛地被烫了下,就像燃起了一丛火,狂野而炙热。熊熊火焰最终化成十里春风,催生的藤蔓绞得他难以呼吸,但却无限温暖。
庄思宜撑着双腿起身,两手扶上程岩肩头很软,不似想象中硌人。
但他只是扳直了对方身体,状似轻松地笑着,“说笑罢了,我的体力还没那么差。”
说罢,他抢过程岩的包袱,潇洒地往背上一抛,拾级而上。
庄思宜此刻浑身都来了力气,原本沉重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说来很玄妙,但确确实实发生了。
因为他胸中有个念头,不能让程岩负担他的疲惫。
程岩困惑地偏了偏头,赶紧跟上。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树下的少年碎碎念道:“圣人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他们都能坚守圣人之道,为渡学海不惜克服重重艰难险阻,阮小南,你又怎能轻易倒下?给我站起来!”
少年扶着树站直,望着被云雾遮掩的石阶,眼中划过一抹坚定。
待天际被抹上一层绯色,程岩和庄思宜终于见到了书院的牌匾,上面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正是本朝太/祖亲笔所书。
接引的斋夫候在书院门口,当他看过两人递上荐函,忙恭敬道:“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很快,两人直接被带去山长所居处。
山长姓郑,名宗羲,号云斋,世人尊称云斋先生。
其人约莫四十余岁,气质雅正,目光如炬,仿佛洞悉世事。
在对方的注视下,程岩不禁心跳加速,前生他与这位山长接触不多,今次来又怀有隐秘的目的,于是愈发紧张。
反而是庄思宜态度自然,言谈举止很是大方,还代庄敏先问候了山长。
山长在朝为官时,曾做过庄敏先几年下属,对着前任上司的曾孙,也不了多叮嘱了几分。
由于程岩和庄思宜一个院试案首,一个第六,又有庄敏先的推荐,自然不用考核。山长勉励了他们几句,便让斋夫带他们去寝舍。
出了山长的院子,程岩闷头走着,忽听庄思宜道:“别看云斋先生严肃,但曾祖父说他脾气很好,也很开明,阿岩久一点便了解了。”
“我知道。”程岩明白庄思宜看出了他的紧张,特意出言安抚,“我只是……算了,日后再说吧。”
鹤山书院虽然名气很大,但占地并不比兰阳社学广阔多少,寝舍大多是四人一间。
不过书院从佛寺改建而来,很多建筑还保留着几分禅意,墙柱廊檐上处处刻着佛家的典故。
两人一路欣赏,约莫半刻种后,他们来到了一座院子。
此时虽已入秋,院中依旧翠云绿遍,花木扶疏。西侧有一口八角井,井边种着一株老梅树,半枯的树叶欲落不落,摇摇欲坠。
程岩心中一震,他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居然又回到这间寝舍。
前生他刚到书院就住在这间寝舍,那株老梅树见证了他初来时的忐忑、被排挤时的茫然、遭陷害时的伤心和愤怒,仔细想来,并没有多少美好的记忆。
而鹤山书院中所有值得他珍藏的回忆,几乎都与庄思宜有关。
程岩忍不住转过头,却见庄思宜直直盯着一处墙角发呆,他疑惑道:“你看什么?”
庄思宜语带迟疑,“我……好像来过这里。”
程岩一震,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何时?”
庄思宜讪笑,“说来你估计不信,那日我住你家,梦见有很多陌生学生欺负你。”他指指墙角,“他们就把你堵在那儿,说要让山长将你逐出书院。”
程岩:“……后来呢?”
庄思宜干咳一声,“后来我当然好好拾了他们一顿,让你跟我一块儿住。”
程岩:“……”
庄思宜见程岩没说话,以为对方在意梦中被欺负的事,安慰道:“就一个梦,咱们本来就住一块儿,何况你也不会随意让人欺负的。”
程岩笑了笑,笑容里藏有唯他能懂的苦涩。
前生他和几位舍友关系很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