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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就听见了程岩的声音。
“先别睡,我用药酒帮你按按。”
庄思宜猛一下睁开眼,就见程岩只着一件里衣站在床边,长发垂下几缕,看上去平添一份稚气,也多了几分可爱。
那一刻,庄思宜所有睡意全无,止不住嘴角上翘,神采奕奕地坐起来,“我要趴着吗?”
见程岩点头,他美滋滋地翻转过身。
一股浓郁的酒气传来,庄思宜感觉衣衫被轻轻撩开,一双手放在他腰上,又软又暖。
他舒服得半眯着眼,道:“你怎么不坐我身上来?”
话音一落,他察觉腰间的手似乎顿了顿,片刻后,腰往下靠近臀/部的地方则多了一份重量。
庄思宜觉得心里痒痒的,就像被羽毛刷过,又像被猫尾轻轻扫过时……
“啊啊啊”
猝不及防的惨叫声,惊醒无数梦中人。
总之那一晚过后,庄思宜再也不羡慕阮小南了,反而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但有了程岩的“折磨”,庄思宜确实松快不少,转眼就进入梦乡。
可程岩却没睡好,整整一夜,他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几乎喘不过气。
等程岩痛苦地醒来,就发现庄思宜几乎半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还跟他挤了一个被窝。
……难怪!
他推了对方一把,没推醒,庄思宜反倒将他抱得更紧,甚至还蹭了蹭。
蹭、了、蹭……
程岩感觉到腿上的硬烫,血液直冲脑门,他一把将人掀开坐了起来,气得脸都红了。
只听“咚”的一声,庄思宜头磕在木板上。
他捂着脑袋迷迷糊糊地醒来,茫然望着程岩。
半晌,庄思宜坐起身,盯着自己隆起的部位,表情一瞬间变得微妙。他默默扯过被子遮好,含笑看着程岩,比了个“嘘”的动作。
程岩:“…………………”脸呢?!
这天早晨,夫子们终究没抵挡住村民们的盛情,还是让学生们吃了一顿榕树村的早饭。
等用过饭,一行人纷纷拾好行李,准备返回书院。
路上,大多人都一副手脚酸软腿抽筋儿的倒霉模样,庄思宜见了不心生一种隐秘的得意。走到村口时,他下意识回头一望,却猛然顿住了脚步。
只见一位年轻妇人正在棵玉兰树下,对方约莫十七八岁,生得清秀,腹部则微微隆起,显然已有了数月身孕。
那一刻,他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许多事冲击而来,零零碎碎,最终拼凑成一件完整的阴谋,让他不敢相信,又不寒而栗!
上一刻还在桃源,下一刻却已入地狱。
庄思宜的反常很快被程岩注意到了,他顺着对方的视线一看,见是位妇人,便道:“怎么了?”
庄思宜沉默半晌,“……没事。”
程岩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从榕树村回书院以后,他却发现庄思宜很不对劲。有时候他跟庄思宜说话,对方也能聊着聊着就开始走神,而且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庄思宜不说,他也不会问。
直到下一个休沐日到来,程岩一醒来,就听见窗外传来的细雨声。
秋雨滴滴答答落在屋瓦上,又顺着屋檐滴落,仿佛敲响了寒冬将至的钟声。
程岩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一看,庄思宜居然不在?
他披上外衫推开门,院里也不见人。
天阴沉沉的,茫茫雨雾模糊了视线,让程岩心生不祥。
而这份预感随着天色渐晚,变得越来越强烈……
往日庄思宜要上哪儿,基本都会叫上程岩,再不济也会跟他说一声,像这样闷不吭声地消失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等到临近书院门禁时,庄思宜还没回来,阮小南和林昭也开始担心了。
又等了会儿,程岩索性找出把伞,道:“我出去看看。”
林昭和阮小南纷纷表示同去。
程岩:“我不知他去哪儿了,万一今日赶不回来,咱们多半还得给他打掩护,人太多反而容易被发现。”
两人一想也是,书院有规定,若是逾时不归又没有请假,是要受罚的。
阮小南:“那阿岩要小心一点。”
程岩:“嗯。”
他撑着伞,提了一盏灯走入雨幕中。
秋雨缠绵,无星无月。
书院山门前只有一豆灯光,黑不见底的山道好似凶兽巨口,吐出黏湿而阴冷的风。
程岩微有些发抖,忽然,“兽口”中模糊出现一道人影。他将灯提得高一点,确定有人来,程岩忙往下跨了几层石阶,“庄思宜?”
来人没回答,但火光映出他的五官的确是庄思宜。
程岩脚步一缓,他从未见过庄思宜如此阴沉的脸色,至少今生没有。
对方浑身都被雨水浇透,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衣衫也紧紧贴住身躯,勾勒出修长的轮廓。
“庄兄?”程岩倾伞靠近对方,再次试探地喊了声。
然而庄思宜只是冷漠地看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程岩下意识想要拉住对方,刚触到庄思宜的手腕,却被对方猛一甩手,“让开!”
山道湿滑,程岩一个不稳摔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若非他反应快抓住石阶旁的一丛植物,或许会像颗球一般滚下山,就此头破血流也未可知。
身上传来的疼痛抵不过胸中怒火,程岩看了眼散落一旁的竹伞和灯,很想将庄思宜痛骂一顿。
可当他看见庄思宜面色煞白地站在雨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不知该如何计较。
“阿岩……”
庄思宜艰难挤出两个字,后怕的情绪冲刷着他的神经,让他整个人犹如石块,僵硬得一动不能动。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于是几步冲到程岩面前,想要将对方扶起来。
程岩借力试图站起来,但右脚踝上的刺痛却又让他跌坐回去。
庄思宜心里一急,“你受伤了?
程岩心中郁闷,但也知不是逞能的时候,他抱着右腿道:“估计扭到了。”
庄思宜愈发惭愧,垂首道:“对不住,我先帮你看看。”
可他刚触碰到程岩的小腿,就被对方制止,“先回寝舍,你站右边来扶我。”
庄思宜踟躇片刻,“我背你吧?”
程岩心想雨天路滑,确实不好走,便点点头,“把伞捡起来,还有灯。”
“好。”此时程岩的话对庄思宜来说无异于圣旨,他最担心程岩跟他置气,拒绝他的帮助。
程岩当然生气,但也不会拿自己来赌气。
他看着完好无损的灯盏,心想不愧是雷剧里的东西,这样也没摔灭。
石阶很滑,等庄思宜将程岩稳稳背好,两人都松了口气。
程岩一手撑伞,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