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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
猎户让一人随他去后院搬野货,程岩便道:“我去吧。”
“好。”
庄思宜没跟程岩客气,程金花有些埋怨地睃了他一眼,只好点头。
人一走,程金花就有些不自在,她特意往旁边让了让,想和庄思宜隔开一段距离。
“你想害死阿岩吗?”
庄思宜突然出声,把程金花问傻了,“什、什么?
“你猜猜看,你那不堪的心思一旦被外人察觉,而那个人恰好与阿岩不对付,他会是什么下场?”
程金花身子一晃,匆匆低头,“我、我不懂你说什么?”
庄思宜神情淡淡,“若我将此事传出去,阿岩定会受你牵连遭人唾骂,甚至功名不保,至于你……”
他笑了笑,“按律,你不但会被拉出去游街示众,还会被沉塘,而你的家人”
“不是!全是你胡说罢了!”程金花双目通红,惊恐地瞪着庄思宜。
“是不是胡说,总有蛛丝马迹可寻,即便是捕风捉影,也足够让阿岩抬不起头了。”庄思宜笑嘻嘻问她,“我要不要说呢?”
程金花吓坏了,抖着唇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庄思宜却又温和下来,“我当然不会说了,毕竟阿岩也不知道你的心意,我何苦让他为难?其实也不全怪程姑娘,你从小识字,难对读书人心生向往,可你周围并没有几个读书人,因此很容易对阿岩产生朦胧的好感。其实,等你见多了读书人就会发现……”
程金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女,哪里招架得住庄思宜忽冷忽热的威胁与安抚?她心里更是惧怕,违心地说:“我、我会发现他们都比阿……都比大郎好。”
庄思宜顿了顿,面无表情,“不,你会发现阿岩虽然最好,但其他人也不差。”
程金花:“……”
“我视阿岩为挚友,自然希望他平顺如意,若有人试图成为他的阻碍……”庄思宜殷红的薄唇上翘,在程金花看来就像吸了血的僵尸般恐怖,她几乎想要惊叫出声,可最后也不过无声痛哭罢了。
于是,等程岩和猎户搬着野货出来,就见院中只有庄思宜一人。
“我小姑呢?”
“她想起家中有事,先回去了。”
程岩虽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但接下来两天他就察觉不对了,程金花居然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惨白着一张脸仓惶躲避,就差抱头鼠窜了。
“你做了什么?”私下里,程岩忍不住问庄思宜。
“嗯?”庄思宜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程岩眯起眼睛,“我小姑这两天好像很怕我,难道不是因为你?”
庄思宜:“这不挺好吗?”
程岩:“……是的,非常好,但我还是想知道原因。”
庄思宜便简略说了那日之事,“你小姑脑子不太清醒,拐弯抹角都没有直说来得管用,她只当你不知她心意,也省了你日后尴尬。”
程岩没空同情心灵受创的程金花,这一刻,他看庄思宜是哪儿哪儿都顺眼,“庄兄,你真好。”
庄思宜默了默,“那你以后能少滑几次吗?”
程岩:“……尽量。”
转眼就到了结亲当日,前一天,新娘的嫁妆便送来了程家,林氏看着挤了满院的箱笼,激动得差点儿晕过去。
清溪村与民县有段距离,为了不错过吉时,程家人半夜就起床了,程岩和庄思宜也都陪着程仲去接亲。
等入城时已是辰时末,程仲骑着高头大马,十七岁的少年郎神采奕奕,气宇轩昂,就是穿得有点儿臃肿。
一路上唢呐齐鸣,锣鼓喧天,引来一众看热闹的百姓。
迎亲队伍中的程岩一脸喜气,高兴劲儿和新郎比也不遑多让,盖因他发现四周不论人或景都已经完全“真实”,往日的困扰终于离他远去。
其实这次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如今只是再次确认罢了。
不过,想想以后再不能靠五官清晰度来猜“戏份”,程岩又有些微妙的遗憾……
到了新娘子府上,又是一阵忙活,好不容易等接亲的一套流程走完,新娘终于被她兄长给背了出来。
……不,或许不该说背?是扛?或者……拖?
不怪程岩找不到准确的形容,只因新娘身材太过高壮,似乎比她兄长还宽!
程岩下意识瞟了眼程仲,果然,对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就在此时,只听“唉哟”一声,洪公子在众目睽睽下摔了一跤,连带着新娘也滚倒在地,好在盖头未落,但气氛已经十分尴尬。
人群里传来一阵惊呼,有人道:“哎呀,真不吉利!”
于是程仲面上已不止是僵硬,而是泛绿。
洪家一群人七手八脚地上前搀扶,待新娘站定,众人更是一惊好高!
新娘足足比她兄长还高了一个头!
程岩想着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就感觉手被抓住,他一侧头,见庄思宜神色凝重,对他摇摇头,又将他往后面扯。
程岩:“干嘛?”
庄思宜几乎贴在他耳边道:“那个新娘子,是练家子。”
程岩:“什么?!”
庄思宜赶紧捂住程岩的嘴,小声道:“你还记得来时那位雷太监……将军说的话吗?”
程岩一想,顿时冷汗直下,想说话,又发现嘴被封住,只得眨眨眼。
庄思宜稍稍松开手,就听程岩低声问:“你怎么知道她是练家子?”
“庄棋跟了我多年,我虽不会武,但多少有点眼力。”庄思宜声音更低,“你二叔母说洪家要嫁女的时间,和雷将军说贼人逃跑的时间非常接近,你再看看这位新娘的身材……”
程岩想着会不会是庄思宜杞人忧天,可又隐隐预感对方的怀疑或许是真的。
县城里搜查得如此严,若那细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城,假扮新娘不失为一种办法。
何况,这桩婚事原本就处处透着诡异。
程岩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急道:“那怎么办?”
庄思宜想了想,“去把她盖头掀了。”
程岩纠结,“万一我们冤枉人了呢?二叔母还当我成心捣乱,要不先稳住,我去找官兵来。”
庄思宜:“也好,分头行动。”
也合该程岩有这份运气,他刚拐上主街,又遇上了雷将军。
“将军!”程岩两眼冒着星光,冲过去喘着气道:“将、将军也在民县?”
雷将军也很意外,正想打招呼,就听程岩“噼里啪啦”一通说,当即变了脸,“快走!”
一行人追过去时,新娘已上了轿,四个轿夫将轿子抬得稳稳当当,突听身后传来一声爆喝:“贼子,哪里逃?!”
……不是,为啥要出声提醒别人?偷袭不好吗?暗算不行吗?
程岩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