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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色。”
“层次洗发,由浅入深,题意既毕,篇法亦完。”
“制义朴实,气象阔大,书理纯密,裁对整齐,言辞渊雅整饬,命义正大弘远。”
前三道批语,竟是一句更比一句长。
而最后一道批语,则是杨文海所批“谨守绳墨,尺寸不逾。”
杨文海抽出这两份卷子,自然是想从中定解元了。
他也不必问大家的意见,毕竟两者批语的不同已经表明了考官们的态度。
只见杨文海食指一点,轻轻压在一份卷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知识】
阅卷基本流程:弥封所→誊录所→对读所→掌所→抽签分卷→阅卷官审卷→房官(同考官)审卷→副主考官审卷→主考官审卷
中间还有些琐碎的流程,文里就没提了。
【小故事】
本章其实有许多小故事,比如“鱼鳖不可胜食也材木”就是陈/独/秀遇上的题目,他在《实庵自传》里说自己遇上这样不通的题目,就用不通的文章来对,牛头不对马嘴不管三七二十一乱写一通,还拿了第一,于是更加鄙视科举,但后面很多人认为他是故意这么说来表明他有多讨厌科举的,实际上他还是好好答题的。
本章参考书籍:《中国科举》、《八股四题》、《实庵自传》等。
其中四书题by王鳌;五经题by周景。
ps.现在的科举文不少,但试题就那么些有名有代表性的,我看过的文并不多,不敢保证不和任何文所出的题目重复,但我的试题都是我亲自找来的,每道题都有出处,相信表达方式也完全不同,在这里特别说明一下。
第46章
九月初四,辰巳。
这日,正是乡试放榜之日。
乡试多取辰、寅日支为放榜日,以辰属龙,以寅属虎,取龙虎榜之意。
程岩此时正和庄思宜、胡曦岚等人聚在春昭楼的雅间中,等待着放榜的消息。
他考完试后立刻回了清溪村一趟,见过家人、夫子后以及若干友人后,又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不过他这次回去,发现程金花已经完全不搭理他了,看他的眼神再不似以往那般含情脉脉,欲语还休,但也不像亲人,倒是像路人,反正是彻底无视了他。
对此,程岩没有半点不悦,不管是庄思宜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因为程金花年底就要出嫁,总之现在的局面都让他恨不能放炮庆祝!
此时秋意正浓,程岩从与雅间相连的环廊往外眺望,春昭楼离布政使司很近,楼下长街已被来看榜的人流挤得水泄不通。
风起,卷着枯黄的梧桐叶飞上天,飘飘旋旋,但最终也会落在土中,碾作尘埃。
今日虽是吉日,可惜天翁不作美,始终阴沉沉的,让屋里的气氛也颇为沉闷。
“咋都不说话啊?”一位书院同窗道:“你们这样,搞得我紧张兮兮的。”
“你本来就紧张吧?”他身旁之人呛道:“就跟我来的途中上了三回茅厕,刚见了掌柜还叫人岳父大人。”
先头那人脸上一红,犟嘴道:“我、那什么,他是真长得像我岳父!我就是晃了下神。”
雅间中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笑声。
科举乃每个读书人心中的头等大事,又如何轻松得起来?
“你们何至如此?”胡曦岚摇头轻笑,端起茶喝了一口。
庄思宜:“胡兄。”
“嗯?”
“你的茶杯早空了。”
“……”
程岩终于被逗笑了,转回头道:“我还以为胡兄真的云淡风轻,原来……”
胡曦岚一哂,“我也是个俗人罢了。”
忽然,程岩听见大街上传来动静,他回头一看,人群正往一处汇聚。
“放榜了……”程岩喃喃道。
他声音很低,屋里却骤然一静。
龙虎墙前,谢林脸红脖子粗地与人推挤,他请不起小厮,又不喜和穷酸的家人一块儿出现在人前,因此今日看榜只有他一个人来。
谢林从昨晚上便守在这儿了,倒是占了个好位置,可就是快被挤成人干了。
“唉哟,这不是陈兄吗?”
“唉呀,是刘兄啊,幸会幸会。”
身后惊喜的声音充满虚假味,听得谢林不屑地冷哼一声。
“陈兄这回看来是胸有成竹了。”
“哪里哪里。”
“毕竟前两回都没见你来看榜,不过还是陈兄明智啊,知道自己中不了,又何须来受这罪?”
“我就是想着刘兄你次次不中,次次都来,如此从容实在令人敬佩。不就是落榜吗?刘兄都能坦然面对,我又何必要那面子?”
“呵呵……”
两人正相互攻击着,忽见一书吏手捧长卷走了过来,人群立时安静。
书吏张贴的乃是副榜,所谓副榜,是指虽不够资格参加来年会试,但能够入京中国子监进学之人。
一般而言,副榜人数由正榜决定,五个正榜名额便能多出一位副举人,苏省正榜共计一百零五人,副榜上也有二十一人的名字。
“啊哈!陈兄啊,你榜上有名啊!还是第一个呢!可惜离举人就差了一位,不过这下子陈兄就能去京城了,等下次乡试,必然能入正榜!”
那姓陈的书生原本对自己颇为自信,谁知只差了一位却落入副榜,自然十分失落,偏生还有人故意刺激他,他便皮笑肉不笑道:“是啊,副榜上不见刘兄名字,想必刘兄今科必中,咱俩还能一块儿上京呢。”
刘姓书生淡淡一笑,装作听不懂对方的讥讽,“承你吉言了。”
“……”
由于龙虎墙就那么大,来看榜的人又太多,不可能人人都看得清,故而布政使司附近建着一座楼,名为唱经楼,专为宣榜而用。
待楼上的人将副榜二十一人全数唱完,龙虎榜前终于迎来了主菜!
又一位书吏小心翼翼捧着长卷行来,那卷上有黄绸系带,卷中则是本次苏省乡试第六到一百零五名的中式者名录。
谢林心如擂鼓,死死瞪着书吏张榜一百人的名字籍贯整整齐齐排列,密密麻麻的字迹挤占他的视野,压得他几近窒息。
“甲午科乡试第六名,王桂仙,邵阳府人!”
“甲午科乡试第七名,赵清泉,南江府民县人!”
……
正榜是从第六位开始唱名,但谢林哪儿还有心思慢慢听?他满怀希望地从长榜上扫过,但看了一大半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心止不住往下沉,若是榜上无名,那就意味着他落榜了。虽说两榜之外还有五经魁待宣,可谢林有自知之明,他的基础不错,笔力尚可,但离经魁还是差了老远。
一直看到榜尾,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