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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表面上还算和睦。
他对那人的性子有一定了解,便试着去赌一把,就算赌输了,他再上奏疏也不迟。
而如今的情势完全在他意料中,唯一意外的是,他突然“忙碌”起来。
原来自李大牛案有了定论,当天就有不少浦安村的村民跪在县衙门前谢恩,李大牛更是痛哭不止,直言是皇上和程岩还了他一个清白,给了他一条活路。
那之后,来衙门的百姓突然变多了,他们鼓起勇气敲响了“鸣冤鼓”,今天告隔壁的牛踩了自家的田,明天告有小贼偷了鸡窝里的蛋……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程岩本想着或许有人能站出来说说田税?但很可惜,一直都没有。
没就没吧,他也不在意了,百姓们的顾虑他明白,无非是担心他这个官当不长久,害怕将来遭受报复。但程岩相信,只要能将赵大河彻底摁死,那便墙倒众人推冤有头、债有主了。
程岩断案准且快,只两个月就将百姓们积攒了许多年的旧日恩怨给理清了,他又将县衙中存放的卷宗重新整理过,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一年冬至。
自重生以来,程岩每个冬至都和庄思宜一起,如今一个人,竟是格外不习惯。
人在异乡,年节时总是特别脆弱,程岩有些想家,还有些想念庄思宜了……
好在云岚县的百姓始终惦记着他,从这天一大早,就不断有人往衙门送吃食,并点名是给县尊大人的。
程岩当然不可能,这里的百姓自己还饿着肚子呢。可他怎么拒绝都没用,那些百姓一着急,索性将东西放县衙门口就跑了,等程岩追出来,哪儿还能见着人?
总之,程大人的冬至还是挺热闹的。
这天放衙,程岩又到了庄思宜的来信,信里除了一些问候,还有一幅画。
画上只有一个人,竟是程三郎。
数月不见,三郎似乎又壮了些,跟小时候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尤其是神态和神气,尽管五官还是一团孩子气,可眼神却暗藏锋锐,好似一只即将展翅的雏鹰。
程岩盯着这幅画良久,忽然心生感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每个人都在变化着。
但至少三郎,变得更好了。
这幅画是庄思宜所画,除此之外,对方还在信中提到,皇上将关尚书的女儿许给了太子殿下,不知是不是错觉,程岩总觉得这一段文字透着些欢快,或者说是幸灾乐祸?
但不管怎样,太子和关家千金的婚事终归回到了历史的正轨,他希望这两人今后的人生,却不再像正史记载的那般悲惨。
这时,房门被叩响。
程岩:“进来。”
来者是庄棋,他一脸严肃道:“大人,我找到赵大河存粮的地方了。”
程岩不解,“不就是赵家祖祠?”
庄棋:“赵家祖祠只是赵大河设置的障眼法,甚至可能是陷阱,若大人真派人去赵家祖祠查粮,只会一无所获,反被他倒打一耙。真正的存粮之地,是城北那座破庙。”
原来庄棋一直盯了赵大河两个月,也没能看出什么,对方自征粮结束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看上去再正常不过,正常到连庄棋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前几日大雪后,县城里有处棚子被积雪压塌了,几个“棚户乞丐”实在没地方去,便想到了城北一间废弃的寺庙。
云岚县穷,加上城里人少,寺庙荒废多年也没人修缮。
原本那间寺庙是乞丐们的聚居地,但七八年前,庙里的乞丐一夜之间死绝,从那之后,寺庙便有了闹鬼的传闻。
那几个乞丐虽有些惧怕,可大冬天不找地方遮风就要冻死了,他们决定去试住一晚。
哪知就这么一晚,他们还真遇见鬼了,据说半夜里破庙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似乎还有模糊的人声,可庙中除了他们明明没有外人。
乞丐们吓疯了,连夜逃了出来,他们撞鬼的事也随之传开。
有探子将此事报给庄棋,但庄棋不信鬼神之说,并未当回事。熟料下午时,探子再次来报,说他发现有人在跟踪那几名乞丐。
乞丐有什么可跟踪的?庄棋当即就觉得不对,莫非那破庙真有蹊跷?
于是当天晚上,庄棋便偷偷潜伏在破庙外,等到子时,空无一人的庙中果然传来动静,像是从地底传来的,一直临近丑时才消停。
即便如此,庄棋也不信庙中有鬼,他怀疑是有人在作怪。
为求谨慎,庄棋并未入庙中查看,而是又观察了两三天。
待他确认动静只会在子时出现,便选在丑时潜入了破庙。以他的敏锐,很快察觉庙中那座蛛网缠身的佛像很不对劲,经他细细检视,发现其竟是一处机关。
“佛像底座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我下去后,找到个巨大的仓库,库中堆积了很多粮食,粗略估计大概有一两万石。”庄棋皱了皱眉,“此外,仓库还连着两条地道,一条较宽,通往城外大兴林,沿路有车轮碾压的痕迹,还有些新掉落的谷子。很显然,他们贪污的粮食就借这条地道运入破庙的;而另一条仅容一人过,居然通向了赵大河府上。”
“地道?”程岩这才明白为何赵大河在征粮期间能够足不出户,竟是挖了地道?他简直都想笑了,“赵大河当个典史真是屈才了,他干脆做个土拨鼠好了。”
他转念一想,这一两万石粮食很可能是本季多征的全部粮食了,便道:“看来吴一天和胡成喜并等人并没有直接分粮,估计全权交给了赵大河处理,事后他们再拿银子。”
庄棋点点头,又道:“不过,近期内我并未探查到有大批粮食从赵家祖祠运出,因此,我怀疑祖祠中也有一条地道,他们借地道将粮食转运了出去。”
程岩:“那条地道多半也是通往大兴林的,你暗中找一找,看看能否有发现。”
庄棋应是,表情更凝重几分,“大人,还有一事。我在仓库中不但找到了粮食,还发现了不少煤石。”
“你说什么?”程岩一怔,“你确定?”
庄棋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块用帕子包裹的东西,“我偷偷带回来了一小块,大人,您看。”
程岩解开方帕,就见帕上躺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煤石,色泽黑亮,隐隐透着暗光。
一股寒气从背脊直往上窜,半晌,程岩才涩声道:“有多少?”
听庄棋大致说了个数量,程岩更为震惊,须知在大安,煤矿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严格由官府把持,并且设有专门的机构监管。赵大河到底从哪里得来那么多煤石?是与掌管煤矿的官员有所勾结,还是有别的渠道?
程岩认为前者可能性不大,因为要打点的官员太多且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会翻船,他更倾向于后一种。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