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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正披着外衫坐于案前,将筹办武学的细则又认真梳理了一遍,等他搁下笔再抬头,发现庄思宜不知何时来了他房中,正挽着袖子为他磨墨。
“你还真成了?一点儿声音都没。”程岩调侃道。
庄思宜夸张地掩袖一笑:“公子这般专注,奴家哪儿敢打搅公子?”
程岩抽了抽嘴角,将桌上几页纸递给庄思宜,“你别闹了,快帮我看看,可有遗漏?”
庄思宜放下墨条,快速扫过纸上内容,道:“阿岩所想已极为详尽,但武学除了识文断字、兵法操练外,我认为还应该添一样。”
程岩:“什么?”
庄思宜:“忠君。”
程岩诧异地看向庄思宜,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两个字,还真是……奇妙的体验。
庄思宜还当是程岩没想明白,解释道:“创立武学,也是办学的一种,若要办学,就要得到当地官府的支持。如今你我在曲州,自然能让武学进展顺利,但我们一走,继任者未必肯多花心力。要想武学能够一直兴办下去,实现百年树人的长久之计,就必须得到朝廷的重视和支持。”
程岩了悟,“而本朝历来忌疑武人,也从未办过武学,对此事虽不会制止,但多半会冷眼旁观。所谓‘忠君’一课,其实是做给朝廷看的。”
庄思宜:“不但是给朝廷看,也是给闵省的读书人看,只有在‘忠君’之下,他们才会对武学有更多的信任。”
程岩:“读书人?思宜觉得读书人也会来武学?”
庄思宜淡淡一笑,“梅先生当年可是我曾祖父的得意门生,你当不会有读书人抱着别的目的来武学?但只要他们入学,就有机会转文从武,成为我们需要的一方人才。”
程岩一想,读书人只怕比普通百姓更适宜武学,他们本就会断文识字,对于兵法的理解自然也更容易,如果在进学过程中对行兵打仗产生了兴趣,未必不能成为一名儒将。
他重重点头,“好,那我便添上‘忠君’。”
而要宣扬“忠君”,无需太过直白,只需从四书五经中的诸多文章选一些合适的列为必修,潜移默化则可。
程岩有了思路,很快完善了相关内容,他刚一写完,就听庄思宜道:“我为你出谋划策,岩岩可有奖励?”
程岩抬头,冲他笑了笑,“有啊。”
庄思宜顿时面露期待,而程岩则站起身褪下披着的外衫,问:“你沐浴过了吗?”
在庄思宜点过头后,程岩便缓缓解开了对方的腰带。
庄思宜:!!!
“其实……”
庄思宜本想说“明日还有要事,今夜不如早些休息”,但见程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挑着眼尾看他,竟是少见的风流撩人。他心如火烧,一时间浑身都燥热起来,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
此刻,庄思宜满脑子不和谐的画面,偏生就没想过程岩是否愿意雌伏于自己。
在他迷之自信地纠结,程岩已帮他脱下外袍挂好,而后翻身上床,裹着被子对着墙,看样子准备睡了……
???
“岩岩?”
“明日还有要事,今夜早些休息吧。”
“……”
庄思宜哪里还看不出程岩根本没有他所以为的想法,就是逗他玩儿呢!
他心中好气又好笑,只得几杯凉茶下肚,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可身体虽平复,心中却不甘,庄思宜沉着脸吹灯上床,直接就压在程岩身上,轻咬了一口对方的侧脸。
“你是狗变的吗?”程岩吃痛,顺口就斥道。
庄思宜振振有词,“估计是吧,岩岩不都说了,狐狸和狗挺像的不是?”
程岩:“……”又要来个过不去的梗了吗?
他微微偏过头,教育庄思宜:“你为我磨墨,我为你更衣,多好?你还不知好歹。”
庄思宜只噙着笑道:“岩岩说的是,你为我更衣,我再亲亲你,岂不更好?”
说罢,便俯下身,含住了一直勾着他的红唇。
两人在黑夜中吻得忘我,一吻结束,庄思宜将程岩揽入怀中,借着窗外的月光描绘着对方的轮廓,心底一片柔软。
“我家岩岩真好看。”
程岩情不自禁地笑起来,“我家思宜也好看。”
等说完,他又觉得这场面很熟,瞬间就想到多年前云岚县的那场冬瘟,当时庄思宜独自照顾患了风寒的他,在给他喂药时,两人间也有过类似的对话。
而在此刻温情的渲染下,程岩觉得连那些算不上美妙的记忆也变得甜蜜起来,他轻声问道:“思宜,你何时喜欢我了?”
庄思宜:“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琢磨了很久,但至今没有答案。总之,等我发现时,心里就只有你了。”
程岩眸光闪动,像漫天星辰明明暗暗,他轻啄了下庄思宜的唇,一双眼在月下亮得灼人。
两人默默凝视半晌,庄思宜低头吻了下程岩的眼睛,“闭眼,再看我,我就睡不着了。”
“嗯。”
一夜无梦。
次日,程岩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的。
一睁眼就见到庄思宜犹在熟睡的侧脸,程岩的唇角便不可抑止的上扬。
这样的画面早已不是第一次,但自从两人袒露心意后,每天清晨看见对方,都能让程岩格外满足。
晨光洒入室内,仿佛蒙上了一层氲氤的白,让视野中的一切都显得虚幻而朦胧。
但程岩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岩心想再不起就晚了,便推了推庄思宜,“思宜,醒了吗?”
庄思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是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而后才含糊地“嗯”了声,“醒了,什么时辰了?”
程岩坐起来,“估计庄棋一会儿就过来敲门了。”
庄思宜没再开口,又闭上了眼睛,几息后,他道:“岩岩,让我抱抱。”
程岩笑了笑,翻身骑到庄思宜身上,手放在他脖子上,“再不起来,我执行绞刑了。”
庄思宜闷笑两声,搂着他的腰道:“也好。反正我生是岩岩的人,死是岩岩的”
“老爷,程大人,你们起了吗?”
门外,庄棋又一次成功破坏气氛,他家老爷眼中闪过一抹戾气,没好气道:“起了!”
庄棋委屈巴巴,幽怨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想估计老爷又欲求不满了,今日他还是少出现为妙。
待几人吃过早饭,便出发前往梅府。
由于昨日便递了帖子,梅府中人早已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只是程岩今天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庄思宜心中不困惑,他可不认为程岩会单单因为梅先生不好说话就紧张成这样,但对方不肯说,他也不愿逼问。
他们虽在一起了,但各自也有秘密,而他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