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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道:“待会儿去公司一趟,下礼拜回太原看爸妈和爷爷。”
天和:“衣服烘好了。”
关越:“嗯。”
方姨把房里的架子摆好,植物放回去,出零零碎碎的航模碎片,拿了一管万能胶,戴了老花镜,开始研究怎么把它复原。
“别粘了,”天和说,“扔了吧。”
关越看了眼,再看天和。
“能粘好就试试。”方姨笑道。
甲板被踩成了两半,炮台和望塔全碎了,飞机断的断丢的丢,日不落帝国的“皇家方舟”就像被导弹密集轰炸过,简直惨不忍睹。
关越说:“脾气变这么好。”
天和:“?”
关越:“天衡给你做的,换了从前,不朝我闹一个月不算完。”
天和说:“那怎么一样?以前是以前,现在归现在,谈恋爱的时候因为亲近,所以总是在最爱的人面前,下意识地忘了去伪装自己。现在是朋友了,再不爽也不能朝朋友发火吧?”
气氛于是沉默了,天和又说:“我以为你不会存我电话。”
“回国后事多,忘了。”关越说,“回头改。”
天和:“想给我改成什么?”
关越:“自己起。”
天和:“‘那个讨厌的人’如何?”
关越:“可以。”
天和:“我给你备注个‘翻滚吧总裁’,怎么样?”
关越:“不懂你的意思,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天和:“你在酒吧里喝醉了,跑出来,站在一个下水道井盖上,哭着开始跳踢踏舞,还大声地喊‘资本时代已死,共产主义万岁!我要为国护盘!’接着直奔atm,输入我的生日密码,取出两万现金……”
关越:“…………”
方姨:“……”
关越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否则天和怎么会知道,信用卡密码是他的生日?
天和:“……后来整个酒吧的客人,追在你身后,看你一边跑一边跳,一边快乐地朝空中撒钱,左一把,右一把,沿途跑向东站,把卡拍在售票窗口,用山西话大喊:‘买一辆八成新的和谐号,我要带着大家回去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
关越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
天和:“想看看昨晚我录的视频吗?十块钱看一次。”
关越差点就相信了,顿时五雷轰顶,正要起身,观察天和的表情,看出自己又被耍了,于是坐下说:“我喝醉了从来不发酒疯。”
天和:“你没喝醉过,怎么知道呢?而且要不是你这么做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信用卡密码?”
关越马上道:“你猜的,以前我所有密码都是它,回国后一直没改,你没见过我喝醉,不代表我从不喝醉。”
天和:“所以从前喝醉以后跳着撒钱确有其事。”
关越:“从不。”
“小关。”方姨打断了天和的话,说:“你帮我看看?”
关越坐到沙发前,躬身检查航母,被踩碎的甲板背面,还有当初闻天衡与关越一起烫的字:送给弟弟天和。
关越认真地看了半天,天和家的傻蓝猫在他脚踝边蹭来蹭去,关越低头,那猫爪子挠了挠,让关越抱,关越便把它抱起来,一人一猫,对视一分钟,傻猫又主动把脑袋凑过来让关越摸,关越便以手指撮了撮它的脑袋。
八百年不说话的猫居然“喵”了一声,没一时闲着的鹦鹉反而静了,天和只觉得,今天的气氛怎么看怎么诡异。
方姨说:“小东小西的,不知道掉哪儿去了,我眼睛不好,得开扫地机器人扫一次,再在盒子里头找,说不定能找着。”
“关总,”天和哭笑不得道,“你不去公司吗,别管了,把猫放下,小心它尿你身上。”
关越说:“当年我也帮着做过,赔你一个。方姨别粘了。”
方姨笑道:“我倒是给忘了,小关的动手能力也很强。”
“算了吧。”天和说,“找你助理粘,我还不如买个现成的。”
那年暑假,关越住在天和家里,帮着闻天衡组装这个航母,两人做了快有一个月。虽然那折磨死人的过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过以前能做,现在当然也能做。
关越看了一会儿,起身将浴袍换回西服,出客厅时,又恢复了那生人勿近的霸道总裁模样,拿了门厅里挂着的车钥匙,说:“方姨,走了,空了再来看您。”
方姨笑道:“有空常来,替我朝你爷爷问个好。”
“关越死了”金刚鹦鹉嘴巴上的丝带一抽掉,顿时大喊大叫,扑扇翅膀,气势汹汹地飞向大门,奈何脚上拴着链子,只能虚张声势地大喊几声。
方姨无奈道:“多好一孩子,干吗成天这么骂他?”
“我不知道!”天和的心情也是相当复杂,说,“二哥开玩笑地说了几次,它就记住了,好的不学。”
七月份,天和刚回国,在家里住着,于书房里看程序时,江子蹇偶尔来找他,几次问到关越,二哥闻天岳饶有趣味地点评了两句“关越死了”,被鹦鹉听了去,突然就学会了。
至于“a股又崩盘了”,则是闻天岳在书房里自言自语多了,被金刚鹦鹉学去的。说也奇怪,这鹦鹉自打从哥伦比亚被买回来后,整整六年时间没学会一句话,送回国不久,忽然醍醐灌顶,连学三句,还说得贼溜,更会翻来覆去,将这三句话进行各种组合。
天和正打算教它几句别的,譬如“人民币破七了”或“房价腰斩了”,要么学两句毛姆骂人的话也好。奈何这鹦鹉简直和关越一个德性,柴米不吃油盐不进,任你教它什么,它只会回敬你一句“关越死了”,后来天和也没力气再纠正它了。
还记得环球旅行时,关越带他坐豪华游轮去哥伦比亚玩,两人在圣马耳他上岸,逛港口集市时,关越一眼就看上了它,从水手手中把它买了下来因为众多鹦鹉里,只有这只鸟一句话不会说,犹如一张白纸,值得好好教一下。
远渡重洋将它托运回伦敦后,天和偶尔下课回家,还看见关越朝着鹦鹉自言自语,想教会它说话。
但每次天和一注意到,关越就不教了,还被天和嘲笑过好几次,教鹦鹉说话看上去真的很傻。足足教了一年,这鹦鹉死活就不开口,最后关越只好放弃。
那时候,他们刚谈恋爱,天和十八岁,关越二十二岁,话不像现在这么少,对天和而言,关越就像闻家的三哥,虽然不擅表达,却把孤身在外的天和照顾得很好。
二哥也不像后来这么讨厌他直到关越朝双方家里公布他们的恋情那天,招致了闻天岳剧烈的反弹。
“我让你照顾我弟弟,你把他上了?!”闻天岳几乎是朝关越咆哮道。
那会儿天和坚决站在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