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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岛先生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没有回答,但华非看到美岛惠流的身体明显晃了下。
“那个找上我们的人,那个告知我们美岛家往事的人,那个偷偷把我放进来的人美岛先生,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埃琳娜慢悠悠地说道:“‘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家子子孙孙,直到断子绝孙为止’那一位,不是一直都这么说吗?”
“我只是没想过他居然真的会这么做。”美岛偏了偏头,忽然笑了出来,“神使大人,还真是擅长把事情搞得复杂啊,太复杂了。”
笑意敛去,他摇了摇头,朝着埃琳娜走了过去:“最后一个问题。”
埃琳娜:“什么?”
美岛惠流深深地看了华非一眼:“如果我同意和你签约的话,你能不能保证,让华老师安全地离开呢?”
回应他的,是埃琳娜毫无迟疑的一个点头。
“你猜的没错。”同一时间的厨房里,将付厉按在地上的行逢神冷冷开口,声音不复那偏向中性的少年音,变得成熟且冷酷,像是游走于叶底石缝间的蛇,“我和韦是有联系,那个漂亮的女人,她在我四处寻求帮助的时候主动找上了我。”
“她……答应你对付美岛?”付厉艰难地出声,感到脑袋正变得越来越沉。行逢神冷漠地转动了一下蓝色的眼珠,轻轻点头,松开了牵制付厉的手,缓慢地直起身来,俯视着被病痛一点点侵蚀的毁约师。
“她答应我会把那抹魂魄烧掉。”他对付厉说着,一字一顿,“烧得一干二净连同美岛家的罪恶,与这令人痛苦的缘分一起,全部烧掉。”
第19章行逢神(6)
那该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几十年?一百年?两百年?记不清了。对妖怪而言,时间本就不是太有意义的东西,更何况他被人类封印了那么久,久到连记忆都模糊,时间什么的,更是搞不清了。
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记得的,想忘都忘不掉。比如那片充斥着祥和与深浅绿色的森林,每一羽叶片都那么明亮,夏日的雨后,连蛛网都是闪着光的;比如那时时充盈于眼底与杯中的醉人月色,混着酒液的香气,一口下去,像是把月亮都饮进肚里。所有人都在饮着月亮,伴随着恍如隔世的笑声与歌声,他端着酒碟坐在不起眼的位置,视线的尽头是那位最令人崇敬的慧大人,凭着一己的强大与慈悲,护佑了整片森林的安定。
每当回忆起这些画面,他总是在暗暗努力,希望能再记起的多一些,希望这些画面能在脑海中停留得时间就一些。然而本就不长的回忆已被岁月冲得很淡,再怎么注水勾兑也只能得到那么小小的一杯,再往下走,便是最令自己不耻的过去
厌烦了森林中缓慢节奏的妖怪,出于好奇而跑去了人类的村庄。因为知道自己的体质里带着不祥,他一路上都小心翼翼,不愿与任何一个人触碰,甚至为了避开两个奔跑的孩子而跌在地上妖怪不是铁做的,摔倒也会痛。他捂着尾椎骂骂咧咧,一抬头,却看到一只手递到自己的面前。
“没事吧。”穿着黑色羽织的男人俯身冲自己微笑着,面庞白净,笑容温和。
男人生得很好看,那手也漂亮,白皙匀称,五指修长,漂亮的像是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诱人邀约。
“美岛家曾经拜祭过一只天狐,这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事。”一脚踏在试图爬起的付厉的胸口,行逢神的声音冰冷,“而那只天狐又曾是慧大人的敌人……那狐狸曾短暂地在森林里停留过,因为他的不安分,慧大人便率领众妖驱逐了他。那狐狸怀恨在心,刚巧美岛家的人又执着地想把他迎回去,那狐狸不厌其烦,便想出了一个恶作剧……”
“他让那些人去杀你们。”付厉听懂了,“而你,开启了一切。”
“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行逢神的语气里透出疲惫,“我和人类接触得少,根本就不懂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后来,他用带咒的酒瓦解了整片森林的防御,我因为迟到而逃过一劫,带伤逃出去,又被另外的阴阳师抓到、封印……等到再逃出封印时,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他的懵懂只维持了短短的片刻,便立即化为了满溢胸腔的怒意和仇恨。他打听着美岛家的所在,想要疯狂地报复,想杀死那只卑鄙的天狐,哪怕他的力量连对方的一条尾巴都比不上。然而找到人了他才发现,那个利用自己背叛自己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死得只剩骨头了,可恶的天狐也因销声匿迹,据说是他的顽劣消磨掉了美岛家对他的最后一丝耐性,继任的神主终于忍无可忍地将其封印。至于这个家族的后人,甚至连能看见自己的都没有,庸庸碌碌,任凭他如何怒吼发泄,招灾作祟,都无人回应。
报复的对象懦弱而又无知,这让他的愤怒都仿佛一个笑话。最初那几乎灭顶的强烈情绪渐渐退去,他的心忽而变得荒芜起来,凄清而破败,像是一片除了废墟什么都没有的荒原。
他赤脚行走在废墟,脚底是疼的,这疼痛一路上传到心底,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他看到那个孩子。
小小的、人类的孩子,抱着皮球站在院子里,错愕地看着正丧着脸漂浮于空中的他。
无意识地转动眼珠,目光瞬间相接。片刻后,他看到那孩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大大的,像是月亮一样的笑容。
再接着,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他朝着那孩子伸出了手去。
“这不是你伤害美岛的理由。”付厉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行逢神发现这个男人还挺顽强,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说话的力气,同样分量的病痛,若是放到他那个同伴的身上,他早软了。
睁着黑漆漆的眸子,付厉微微昂起身子,奋力抓住了踩在了身上的脚,一字一顿道:“美岛根本就没错,用不着你来惩罚他。真正有罪的是你。”
行逢神闻言低头,额前的白色发丝轻轻拂动着。他随意地抬了抬手,刚抬起点身子的付厉立刻又倒了下去,抓着身上脚踝的手也失去了力气。很狼狈的模样,行逢神却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他,好一会儿,才道:“当他继承了那抹狐魂的时候,他就继承了美岛家的罪恶。任何人,当他拥有了自己不该拥有的东西的时候,他就算不上是无辜。付毁约师,这话的含义你应当比我清楚,不是吗?”
付厉蓦地瞪大了眼睛。
“这话,你不该知道。”他艰难道,“韦鬼说的?”
“那位负责与我签订契约的小姐,我们曾经私下聊过两句。她跟我提起过你。”行逢神淡淡道,“她还要我转告你,现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