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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唱的很好,比原唱还好。”岳彦笠有点难为情的样子:“怎么说呢……我不太喜欢那种感觉。”
“哪种感觉?”
“就,第一句的感觉。”
胥罡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就有点哭笑不得,还有点无奈和窝心。这人怎么这么敏感?居然联想歪到这种程度,想到他这个过气的老廉颇,现在要问一句尚能饭否了。
胸口涌动着一股陌生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的。
“对不起,”岳彦笠误会了,看过去有点手足无措:“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独一无二,真的,不是安慰,是心里话。”
“哦,”看他这么急着洗白,胥罡难得起了捉弄的恶劣心思,他归因于酒作祟:“其实我也知道,我现在的确比较过气。赞助商之所以肯花钱,可能不过就是财大气粗,或是一时心血来潮”
“根本不是!”岳彦笠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急:“你都不知道赞助商的情况,凭什么这么说?你把别人对你的喜欢说的一钱不值”
两个人都愣了,房间寂静的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岳彦笠的表情有点慌,他都不敢正视胥罡了,站起身急促的双手攥着矿泉水瓶子:“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你早点休息。”
“岳彦笠,”胥罡若有所思的:“你是不是认识赞助商?”
“不,”岳彦笠否定的太快:“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介意。”胥罡站直身体:“其实我很感激赞助方,真的,算是圆了我一个梦吧。这十年我一直犹犹豫豫的,想退出又不甘心,想继续又没那个冲劲儿,偶尔写了歌给红姐她们听,她们嘴上说挺好的,其实我知道,真要商业运作了,肯定不赚钱,市场会惨淡的不可拾。这次赞助商通过中间人找到红姐,我挺意外,更多的是高兴。我也想过了,这次的十场歌友会之后,我会正式退出这个圈子,去做点别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花了那么大笔钱,对方连个宣传的名头都不要。”男人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自己也觉得新鲜:“这事儿我连红姐都没说过,你可别给我捅漏出去啊。”
第6章第六章
两人差不多聊了一晚上。
岳彦笠走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
大清早,整个山城还没醒。有保洁工人穿着橘色的工作服,拿着大扫把在清理昨夜大排档撤掉后的污浊路面。左手边,是山城常见的爬坡路面,倾斜向上接近四十五度角,视线尽头的高楼仿佛凭空多了一股傲视群雄的气势,几个民工样的人端着面碗蹲在路边吃小面,极大反差的对比将浓郁的市井气息和时尚的钢铁都市融合的异常完美。
岳彦笠索性走了过去,也要了一碗豌杂面蹲在了马路牙子上。
要是胥罡没睡着,这会儿一起并肩吃小面,多好啊。
岳彦笠笑笑,一手捧着碗底,一手稳稳拿着筷子,兜底搅拌着红油满碗热辣辣的小面,麻辣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男人在路边吃小面,隔着一百米的距离,刚刚睡着没一会儿的胥罡突然在睡梦里一脚踩空般的,惊醒着翻坐起来。
左边小腿抽筋了。
扳着活动了好一会儿,疼痛渐渐下去,睡意也没了。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灯关了,卫生间也敞着门,很明显只有他自己。
胥罡发了一会儿呆,睡着前的记忆回了笼,越想越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他竟然跟个几近陌生人差不多的男人聊了半晚上!最后还在对方没走的前提下,自己歪在窗边的软榻上睡着了!毫无防备也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伸手拉开白纱的窗帘,沉睡中渐渐醒来的城市大半映入眼帘。
有薄薄的雾气,远处的天边浮了红,太阳一点点在往上拱,生机勃勃。
胥罡记得,经过最开始两人关于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歧义,后来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居然就聊起了中国摇滚。聊那辉煌的黄金摇滚年份,杰出人物辈出的鼎盛时期,聊地下乐队和北漂,聊学院派摇滚和前卫实验性唱腔。聊的兴起,胥罡有点激动,把自己改编曲子的初衷和一些根本不会跟外行人讲的设想悉数兜了底,而岳彦笠全都懂!
揉了两把脸,胥罡起身下了地,光着脚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记得,他们谈了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谈了苏格兰风笛,谈了第五元素里那段华丽鬼魅的吟唱thedivadance,还谈了百鸟朝凤里的唢呐。五花八门,殊途同归。音乐不设边界更没有国门。
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又无比兴奋。
胥罡抬起脸看着镜子,水珠成串的从眉骨鼻梁滑下,镜子里的男人眼底燃了一簇不一样的光芒,陌生也熟悉,带着压抑不住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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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罡有个很久不用的q-q号码。
很早就申请的,八位数。
他记得自己拿到号码时候胡乱了加了不少的网友,天南海北,乱七八糟。隐身在网络里遨游,不说自己是谁,带着那个年纪特有的幼稚傲慢和自以为是。那些不认识的人大多当时聊了几句,后来再上线基本没有复聊过,有些头像一直都是灰的。只有一个,他曾经像个狂热的纳粹分子一样,没黑夜没白天的逮着一切机会跟对方聊,下了线会想,上了线又各种狡黠小心机的逗对方更加关注自己,像只展示尾翎的公孔雀。
他们在一个公众聊天室认识,聊天室当时正在说摇滚。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加了q私聊了。
算是网恋吗?算吧。刻骨铭心。
彼时那个网名叫流川枫的家伙说,他刚到b市上大学没多久,还兴冲冲起了个大早跑去看升旗,令人莞尔。胥罡懒,网名就叫大茶缸子,原本没想到跟一个自己眼中的小孩能聊那么久,却跟对方断断续续聊了两年还多。从最开始的胡说八道到后来越聊越有契机越聊越坦率。
胥罡比他大两岁,如果对方没说谎的话。可是那时候,流川枫才是个懵懂的大学生,大茶缸子已经在摇滚圈初露峥嵘,自以为混社会三四年了。所以那时候同龄人在他胥罡眼里,都是小孩,不屑一顾,觉得幼稚无比。
可是流川枫渐渐改变了他的想法。
胥罡家里称得上音乐世家。他父亲是b市管弦乐队的总指挥,他母亲家就更夸张,往上追溯三辈,都是b市鼎鼎有名甚至走出国门表演的音乐艺术家。胥罡妈妈是弹古筝的,在b市音乐学院做教授,姥姥是琵琶演奏家,姥爷是唢呐长笛小号全能。
就这么个家底子,胥罡再叛逆也没折腾出太大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