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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歪眼睛白狐布偶。
逍遥长袖一扬,门扉合上,再次摊开手,把融灵丹展示出来:“服下之后,心中只能想一人。”
便是不服,大多数时候,苍碧想的也只一人,不知其中究竟是何玄机,接过指头大的小丹丸放入口中,果然咸涩无比,一股浓浓的海水味道,皱眉按捺着咽下,幸好没有后劲。睁开眼,他却发现,并不是嘴里没了咸味,而是那张嘴,没安在身上了。
苍碧竟浮在了半空中,毫无重量地上升,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身体软绵绵地一瘫,逍遥手一伸接住,再一沉就把雪白的身子平放到地上,松了手,抬起头一笑,摇身化作一抹蓝,原地消失了。
不管是蓝或白,入了眼,却没入心,苍碧心坎里仍旧应着逍遥的话,牢牢挂着如墨的身影,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吸引,朝着四楼连云的房间飘了过去,恍若无物地穿过房门。
连云正坐在案前,手成拳按在桌上,手边一杯香茗早凉了透彻,也不知放了多久,明明房里就他一人,总不该有烦扰的人事吧,但他眉宇紧紧皱着,浓得化不开的愠色夹在无比肃穆威严中,一丝泄露的余地都没有。
“连云……”苍碧低低唤了一声。
连云悚然回身,见了那虚晃的身影,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那白得褪色的魂魄兜头兜脸闯进了躯壳。
苍碧也是一脸懵,明明刚才还看着心上人,怎么这会换他坐在案前了,疑惑才露出个头,就被一大股汹涌的情绪淹没烦愁、忧虑、不甘、懊恼、冲动,一股脑汇成巨大的漩涡,席卷过肌肤每一寸。他急喘了一大口气,倏然起身,环顾四周,却不见连云的身影,急得惊呼出声:“连云?”
这一开口,更是混乱了,方才出口的话音,低沉磁性,时时刻刻勾动着他的心弦,不是连云又是谁。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苍碧伸出手,低下头,看到一双宽厚的手掌,右手戴了一副黑皮手套,手背上是熟悉的黑金薄甲,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并看不出多少惊诧。
连云房里干净利落,除了必备的床榻桌案,只有一个巨大的黑木柜,苍碧念着镜子,发现体内微弱的妖力竟瞬间暴涨了数倍,扬手一展,墨色烟气升腾,半晌就在空中幻出一面圆镜。
镜中人神色冷然,黑发黑眸,眉棱高挑,种出一脸威慑,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连云。
他成了连云,那连云呢?
苍碧的身体呢?
心里一个念头蓦地冒了上来,他的身体正孤零零地躺在楼下,如此想着,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才走出房间,竟焦急地凌空一腾,直接落到了一楼。
苍碧一步步走近自己,心仿佛烧起一把无名火,越跳越快,俯下身极其慎重地把自己抱了起来。
“我喜欢他,心悦他,爱他。”连云的声音从脑中炸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连云?”苍碧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一步一顿地往楼上走,没有人回应他,他甚至分不清此刻自己究竟是谁,对怀中雪白身影的情愫一寸寸侵蚀着他,几乎疯狂到令人恐惧。
苍碧以为自己会被这排山倒海的情感逼疯,他懂爱,他爱连云,但他直白,并不刻意隐藏,即使常常受挫,也无碍他的坦率,可现在的这颗心,怀着不亚于他的真挚,却硬生生被死死压抑,如大洲的地动洪啸倾数被锁进一个拳头大的匣子里这是连云的心。
直至回了房间,对着那面犹未消散的镜子,他才发现镜中人脸上的神色竟分毫没有崩塌,只是紧紧敛眉抿唇,原来喜怒哀乐,都埋在了这张击不出多少波澜的脸上。
怀里的温热消磨定力,苍碧生怕下一刻会按捺不住,对自己做出什么,便把自己的身子放到床榻上,房里太过简洁,连床帐都没有,他只能别过头,刻意不看,把注意力拐到别处。
连云的房间他不常来,往往只是在门外往里窥看几眼,就被连云拎了出来,里头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那个大黑木柜。
苍碧站在柜前,积蓄了数百年的好奇心在今天终于得解,拉住黑金扳手,打开了那扇珍奇的门。
“豆腐。”兴奋无比的两个字,用连云的嗓音说出来,平淡得比逍遥界的天空还沉。
偌大的一个柜子,满满当当摆满了一个个瓷盘,每一个都乘着料理完毕吹弹可破的油香豆腐,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黑烟,是连云施下的维持鲜度的封咒。难怪苍碧总有吃不完的豆腐,先前还奇是哪里来的,原来都藏在了这里。
最上面一块豆腐上放了一张字条,是连云的字迹:千万别放酱油,他不喜咸。
苍碧不由失笑,想着要看连云的笑脸,忙转过头去看镜子,镜中人一张轮廓深邃的脸仍旧没多少波纹,只是眉宇舒展了,嘴角勾了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
原来很多他以为连云心中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时候,连云都笑了。
心情复杂地转过头,继续研究黑木柜,最上层,有个小臂长一掌高的小格,上了锁,苍碧指头勾住黑锁,御使妖气侵入。啪嗒一声,锁毫无阻滞地开了。
连云珍视无比到要锁起来的东西,会是什么?
苍碧小心翼翼地打开格门,仿佛进行一项庄重无比的仪式,光线一寸寸通过越开越大的门缝撒入格中,终于,安置在内千年的“宝贝”得以被第二人所见。
第122章闷骚东家与美人伙计五
小小的黑木格中,恬淡得如一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玄蛟、白狐,两只面团捏的小兽紧紧挨在一起,白狐靠着玄蛟的那处,有修补的痕迹。苍碧想起那日在永和镇,连云擦拭白狐的模样,想必是经年累月的擦去一层面团,又往上一次次修补留下的。两只面兽旁边,还有一朵被施了定术,盛绽的玉帘花。
格柜中的所有物件,只此而已。
苍碧抬手去触面玄蛟的爪子,指到途中却打了弯,不受控制地点在面白狐尖尖的小嘴上。
如果胸坎里的这颗心被剖出来观摩,一定已经分成了两半,一半属于原来的连云,牢牢嵌着苍碧,另一半则属于苍碧,紧紧刻着连云。
而心脏现下的冲击,绝不亚于被了出来。
苍碧合上柜门,缓缓坐下,对着幻镜,像一个病态的自恋者,对镜抚摸过脸颊、透着青筋的颈项、曲线性感的喉结,这是他以为求之不得,却原来早已得到的人。
指尖游移,顺过刚硬的黑金护甲,在皮手套上止住,解开护甲,把手套脱了下来。
被掩藏的手掌终于展露,让苍碧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只手明明在他离开逍遥界前还是完好无缺的,他多少次幻象过,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带来骚动心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