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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打断,“个个看上去也健康。”
张起灵端着建盏回来了,吴邪转去瞅了瞅今天是什么粥。胖子忙道:“小哥,你去打饭的时候看到那伙人了吗?是不是神得不太正常?”随即做了个吸烟的手势。
张起灵放下碗,淡淡道:“今天回来的这批人,不是之前的那批。”
吴邪停下捧碗的动作,转头说:“换过了?”
胖子冲刘丧道:“你怎么看的,你没发现?”
刘丧怒,“我的眼睛没耳朵那么好。”
带队的萨沙依旧是那个萨沙,但是其他人的面孔都是生的,从没见过的。白昊天露出个惊悚的表情,“他难道是每次都领一队人去给姓焦的献祭?”
胖子道:“你看那些大老爷们,怎么可能是童男童女?”
张起灵摇摇头,道:“他们那些人的团体性质很奇怪。”
“什么团体性质?”胖子说:“是个学生会?长得也太老成了。”
吴邪皱了皱眉,仿佛理解了张起灵的言外之意,正要开口,白昊天哎了一声,指着房间里床边的地上,“那是什么?”
胖子听了,还以为是什么,忙去遮她眼睛,“小朋友不该看的别看……”
吴邪回头,床边是张起灵一地的装备,还未整理好,便对胖子澄清道:“没什么东西。”
白昊天往里走了几步,指着道:“这是谁的?一看就是我们十一仓出来的东西。”
吴邪看向张起灵,但后者面露不解,似乎也不明白为何有这种说法。
张起灵道:“你说的是哪件东西?”
第8章请票选警长
(警长:狼人杀中,警长之位要在第一个白天进行票选,担当警长的人需带领其他人,能够影响后续的行动决策。)
那是一只工具钳,美国的军工老牌子。把手上缠了不少胶布,泛黄得厉害,但没有一丝脱落的迹象。出门在外不外乎几把趁手的工具,在保证实用的前提下,工具越老越好,因为这样使用起来才最熟悉,不会出错。
至于这个工具钳,吴邪已经记不清最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似乎贯穿了与张起灵相关的活动,从始至终潜伏在记忆角落里。开罐头,划墙缝,修器材,都十分琐碎。偶尔出现派上个用场,很快又被起来。
人生就是由无数个这样的细节组成,待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记不清这个细节是怎样出现的了。大多数情况下,细节在某一天会真正地消失,再由大量的新细节填充补上。
白昊天捡起了工具钳,道:“这上面的胶布,其实是十一仓的一种提货码。”
缠着细胶布,是为了固定结构,同时增大摩擦,更加趁手。上面留下了洗不掉的时间印迹,分不清是简单的污渍还是残留的血迹。白昊天摸着胶布的一侧断边,露出了一个征求同意的眼神,“可以吗?”
张起灵点点头,然后胶布被她一圈圈撕了下来。
吴邪在一旁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微微紧张道:“可是撕下来之后,我们也没看出有什么含义。”
白昊天又把这条长长的胶布往自己食指上缠,动作谨慎而专业。一圈圈地从指根缠到了指尖,白昊天才停手,向其他人展示。缠上手指之后,胶布以新的方式呈现出另一种组合,一圈又一圈,那污渍的图案竟是完美配对,隐隐形成了几个字符。
再把它逆向缠回来,又是几个数字。
白昊天展示完,解了手指上的胶布,道:“就是这样,相当于一个序列号,代表的是存到十一仓里的一份东西,这胶布是存货人的信物。”
胖子啧啧称叹,“岂不是你们白家得代代严格控制体脂率?要是手指跟我一样粗还得了。”
“但是我不记得曾去过十一仓。”张起灵凝重道。
白昊天开始处理起自己熟悉的业务,“有可能是你的家人或朋友,把这样东西交给你,也就意味着所有权发生了转移。总之,信物就是虎符。”
“我的那个梦,”吴邪突然开口:“梦里确实就是小哥去了一趟仓库……把某样东西存进去。”
白昊天不清楚个中缘由,然而吴邪他们明白,张起灵本人不记得的事情有很多。那些漫长的年岁中,不记得的亦有可能发生过。所以,吊诡的是,如此看来那个梦极有可能是真实的。
“什么意思?”刘丧打破沉默,质问道:“你梦见了一个连本人都不记得的、发生在过去的场景,怎么可能?”
胖子插话,“别急别急,先让我问一个问题。姑娘,你能从这序列号中看出存货的时间吗?”
*
吴邪倚着走廊栏杆,一只手滑着手机屏。朋友圈里依然是热闹的一天,或悲或喜,他看到黑瞎子发了一条,大意是,身强体壮,工作接单来者不拒。
“你这条屏蔽我二叔了吗?”他抬头问。
黑瞎子的房间在对面,中间隔着一整个天井。黑瞎子和他隔空对话,随口道:“没有。好好活着是一件高兴的事,我在证明我还活着,为什么要屏蔽别人?”
活着是一切的基础,吴邪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土楼大门口,白昊天拎着她的行李,转身冲着天井挥手,向他们告别。
白昊天离开土楼,即将带着使命回杭州。在她拎行李的那只手上,松松地缠着几圈旧胶布。那个梦是否是真的,十一仓是否曾经接待过张起灵,这串序列号背后存放着什么,需要她回去打开十一仓来寻找蛛丝马迹。
胖子走下楼梯,甩了下车钥匙,对她道:“这地方怪偏的,胖爷送你到镇上。”
吴邪查看天气预报,未来八小时内又有雷雨。当然,楼上的那支队伍也已经消失了,跑来跑去的,仿佛把这当作有氧运动一样,不嫌累得慌吗?他心想。
黑瞎子在对面又道:“其实我们可以偷偷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如果是五年前,我会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吴邪答道。
黑瞎子压低声音,好像说师徒间的悄悄话似的,“偷偷跟在后面,什么也不做,一会儿就回来,连哑巴都不会察觉出我们做了什么。”
吴邪看了他一眼,一脸无聊道:“你知道在这个天井里说话的声音可以传得很清楚吗?“随即示意对方往下看。
天井底下,张起灵正端着碗经过,停了下来抬头看他们。吴邪招手:“嗨,小哥,今天吃什么?”
黑瞎子当场被捉现形,心有余悸地后退一大步,马上退回房。吴邪笑笑,就准备下楼去。
今天吃饭的碗依然是那只建盏。吴邪发现自己还是习惯不了,使用时心里会产生强烈的罪恶感,太贵了。他心说胖子当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东西哪里是生活用具?喝水吃饭的时候那反射的光能把眼睛给晃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