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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手笔。刘丧跟张海客比起来更是连微薄的血缘关系也没有,我都懒得签张起灵的大名,光是一个单字便够他满足好一阵子了。
闷油瓶虽在众人面前配合我演戏,但刚刚私下里目光盯了我几秒。我们几人去胖子的房间商量事情,路上,闷油瓶低调地和我走在末尾,趁旁人不注意之时,过来和我咬耳朵,用气音说道:“什么时候学会了伪造我的签名?”
我轻咳了一声,低头把他稍微推开,我觉得自己一时并不能解释清楚。
胖子那儿本是双人间,我去和闷油瓶睡之后,胖子房间的另一张床上就堆得满满实实。他从那座老土楼里搜刮来的手铳还掉着土屑,被扔在床单上。黑瞎子推开一部分杂物,挤着坐在床边。刘丧似乎要寻个地方坐下,视线扫了一圈,但未果,只好退后几步站着。
“我们奖罚分明,奖已经给你了,”黑瞎子翘起腿,对刘丧道:“现在来说说你那会儿逃跑的事情?”
刘丧皱了皱眉,“本来我就没有完全的把握,那瓶驱虫水失效,我认栽,我们不也好好逃出来了?”
胖子接道:“他一个老人家,又是半瞎,行动的时候需要别人照顾着点,发生意外的时候,你小伙子多担待些。”
黑瞎子意识到胖子在说自己,居然倚老卖老起来,叹气道:“年纪大了,需要徒弟照顾了。”
“认你当师父,我没兴趣。”刘丧一口回绝,随后目光慢慢移向闷油瓶。
我看出了点意思来,心说小朋友真是志向远大鹏程万里。“不是所有道上的人都爱徒弟,这一位就没辙。”我对刘丧道:“小哥家规矩多,你不仅仅要获取他一个人的认可,还要获取他家里所有人的认可。”
刘丧好似懂了,点点头,接着犹豫道:“家里所有人”
黑瞎子一声打断,“小朋友,逃跑归逃跑,你当初是沿哪条路线跑的?听到什么别的声音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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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交流信息,对了一下时间,在瞎子和刘丧走出寄宿的土楼、遇到危机之时,正是我们三人在地下闹得一团糟的时候,几乎将那个巨大的传声装置玩坏。也就是说我们正好触发了声源,地上或许甚至能听得到声音传播的路线。
“我在野外跑动的时候确实听到了很多声音。而且,如果恰好站在某一个位置,好像能听见四面八方的全部动静,地下非常吵。”刘丧道:“但那时顾着逃跑,没有记住那个位置。”
我心思一转,掏出小花那块显示方位的登山表,又调出卫星地图,算了算相对位置,然后在地图上画了一笔,转头问刘丧:“你说的那个能够耳听八方的位置,是在这一带吗?”
刘丧思索片刻,“应该是的。”
胖子露出灵机一动的笑容,“四面八方都有声音,也就是说在那附近的地下,有很多相似的东西。”
“这个地区,土楼密集,”我慢慢道:“如果每一栋楼是一个据点,彼此在地下暗中相连,声音的传播就会像是一张大网。蜘蛛之所以结网,是因为网上接的任何一处振动都能传播开来,非常方便。”
胖子又将我们在地下的奇闻大略讲了一讲,说到那些或有头或无头的粽子,一时激动,站起来抓过刘丧做示范,化手掌为刀刃,压在他脖颈后方,嘴里道:“从上而下,就这么咔擦一下。”
刘丧赶忙挣出来,出于强烈的求生欲望,离胖子远远的。黑瞎子笑着道:“这么说,那些人似乎是自愿掉脑袋的?我这儿有一件事,也挺有意思。”
黑瞎子看了看我们仨,似乎故意酝酿着气氛,迟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听人说过,有个家族在这里曾经受到过绝对的控制。我当时听完就觉得他用词奇怪,什么叫做‘绝对的控制’?”
闷油瓶立刻淡淡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黑瞎子摆摆手,“我没别的意思,我也没有骗你们。只是去拿那药方子的时候,偶然偷听到的,那人似乎是一个家族残留的后裔,从东南亚来的,看起来早已脱离了他的家族。”
我们倒是头一回听见黑瞎子说这事,他的意思是,他曾经见过一个张家遗裔?
如今散落的遗裔应该没什么力量,但那句话却值得深思。瞎子未说出口的话是:地下的大规模斩首现场,与那个被控制的家族有没有联系?为了抵制那股控制力量,所以了结自己的生命作为抗争?或者是,两方斗争后惨败的结果?
我当时在地下分析的结论,那确实可能是一种思潮,一种变革。
这个地方周围,似乎打听不到什么奇观异闻的传说。一方面,这里的“奇观”也许与物质无关,是“看”不到的。另一方面,看过“奇观”的人,可能都投入到那场变革中,继而消失了。
胖子道:“合着您是觉得,这里有只看不见的上帝之手?”
黑瞎子笑笑,“谁知道呢。”
我听着这对话,又想到一些天授的猜想,顿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自觉望向闷油瓶。他看了看我,便转过头,出声道:“那么,你觉得焦老板的那些队伍,是由谁带领的?”
实际上,闷油瓶现在没有看着任何一人,硬要说的话,好像在看着窗外的空气,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但是,又确实是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发问。
刘丧抢答:“你要擒贼先擒王?”
胖子摇头,道:“真的有人在带领着那些一听雷就群魔乱舞的狼人吗?”
如果真有那么一股控制的力量……我道:“老早就想说了,他们那些人的举动不像夹喇嘛,而像是宗教团体。”
闷油瓶看着我,缓缓点头。黑瞎子打了个响指,转身就朝刘丧一挥手,“听见没,这才是满分答案。你就算想当我徒弟,我也不想你啊。”
且不说力充沛的反常现象,他们那些人,不仅集体听雷,还听得身体抽搐,直翻白眼,好似自虐一样。而且萨沙对于我的仇恨,是一种另类扭曲般的执着,看起来实在是个无法沟通、思维疯狂之人。我开口补充道:“超出了正常意义上的宗教范畴,更像是邪”
这话就此打住,不必再多说了。刘丧愣怔住了,好半天后道:“你是说,他们心目中的领袖是一道雷声?”
说出来就显得相当滑稽了,我忍不住笑场,搞得刘丧更加不知所措。我摆出严肃脸,“表面上是这样的,深层原因还需调查。”
这股控制藏在雷声的背后,藏得天衣无缝,所以我们直到现在,没一个人能近得了身。那是种看不见的危险,也是种看不见的美丽,有人避之不及,也有人趋之若鹜。刘丧站在原地,似乎一个人琢磨了老半天,我们心知这小朋友多半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向他过多解释。
我突然倒吸一口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