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9
内心一如既往的淡定,是种常态的淡定,却并不轻松。说到底,广西的古楼是他家的地盘,然而北京爆出了这件事后,闷油瓶还能掌控多少?
秀秀让我们等到清晨,我心道正好如了我的愿。一个晚上的滞后,足以让“那些人”部署到位。可以说,今晚是我拉着闷油瓶陪我一起下注。我站起来,慢慢踱到窗边。夜幕拉开,楼下市井百态,十分热闹。
秀秀起身,利索地用发圈束起长发,“我回去了。你们等到天一亮,就可以出发了。”随后她把霍老太太故居的地址告诉我们,就走到门口,拉开了大门。我应下来,那个地址听起来颇为耳熟,似乎不在北京的市区内。
大概霍老太太不喜欢聒噪,选了处安静地方安度晚年。我这么想着,准备翻出手机查下方位,就在低头掏兜的空档里,无意瞥见楼下有个人从马路对面的银行里出来,挎着公文包,抬头望天。
正逢高峰时段,路边的所有人都在匆匆赶路,我从窗外望去能看到无数个头顶,这座城市的节奏是相当快的。这个眼镜男却在仰视天空,因此显得非常突兀。在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很快又低下头,表情麻木地走向地下通道。
刚才我和那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对方惊慌无措的内心意识便暴露无遗,心理防御十分脆弱,那情绪波动隔着十多米的距离传了过来。
我心中一动,马上转头喊住秀秀。
秀秀已经站在门外,大门合上,只差一条缝。我迅速走回客厅,一面用眼神示意闷油瓶,他也走到窗边,向楼下扫了一眼,然后淡淡道:“是他。”
那个人,我见过。我们三个身处高层建筑,他其实并非在仰望天空,而是通过窗户,窥探我们这群人的动静。他戴了眼镜,但我还是认了出来。早在广西便打过交道,那人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不良青年,帮小霍害夺走了蛇卵。
我语气凝重,问秀秀:“你哥哥的那群手下,你认识多少?”
她不被紧张的气氛所感染,皱眉道:“外面有人?”
“黄岩,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我说道,但很快便推翻自己的话,“不一定,可能是个假名。”
话语之际,秀秀已然领悟我的意思。她在短暂的茫然过后,又一脸不介意,“我和我哥哥不对付,早不是一两天的事了。看来这回他们特别上心,后面不会安宁了。把窗帘拉上吧。”
一个家族的内部分裂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吗?监视、防备,完全是仇敌间的相处模式。我想,霍家离爆发不远了。但四九城的家族纷争我管不了,目前我只能自扫门前雪,除此之外,还要扫扫闷家的雪。极有可能,以后我和闷油瓶在北京的一举一动,同样处于霍害们的监视范围内吗?
我查了查网络地图,那故居的地址在一个很小众的风光带附近。老太太挺会享受,她生前住的是“行宫”,而让子女住进“主殿”,繁杂事务交给别人打理。
明天我俩要起个早,不管怎样先去那里探探情况,最好不惊扰到周围的眼线和布防,进去一回就能拿到所有的信息。小花借给我的那辆豪车,在交到我手上的时候便加满了汽油,至少出行交通不成问题。
查路线的时候手机被我折腾一番,电量告罄自动关机。我把闷油瓶的那一部也借过来,心安理得地使用。反正他也用不着,不如交到我手上发挥余热。北京的交通算是弄明白了,我索性丢开手机,转而考虑今晚的住宿,突然发现一个现实的问题。
我们住的屋子是两室一厅的,但只有一张床。也许原本的设计包含一间次卧,却被改造为书房。小花和秀秀让我们住进来,应该想过这一点,他们是不是认为凭我和那位张小哥的情谊,睡同一张床都不在话下?
第22章卷三:金石为开(2)
的确,男人都活得比较粗糙,一向不在意这些。以前出门在外的那些日子里,好几个人挤一张通铺,也是相安无事的。可是,这次的同床对象,就是我的对象。
我瞄了眼闷油瓶,心说这就很尴尬了。
自从我们确认关系以来,没有一个晚上是在正常的卧室里度过的,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突然出现,并且亟待解决。所以,今晚应该是第一次尝试。床这种东西,私密性很强,含义微妙,意蕴无穷,也是一个亲密的标准,放之四海而皆准。
我洗漱完毕后,把小满哥撵进书房,自己回到卧室身子一翻就上了床,随意地拉了下被子,规规矩矩地闭眼睡觉。
毕竟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养蓄锐才是上上策。可是,闷油瓶在我身边躺下以后,入睡就成了世上最困难的事情。明明我一动不动地躺了很久,大脑依旧那般兴奋。我在心里无力地暗叹一口气,然后动了动身子,换一个睡姿。
重复了几次后,我毅然起身,去厕所放水。回来后,继续这个来回反复的过程。终于,有了一点困意,疲惫感升起。就在我感到轻松之时,闷油瓶那边又有了情况。
那种意识层面的变化对我影响很大,即使两个人都闭着眼,我仍是知道,他没有睡着。难道今夜注定无人入眠?我想了想,权衡过后,决定主动缓和一下气氛。我状似不经意道:“那个黑瞎子,你见过他的眼睛吗,什么样子?”
“没有。”闷油瓶开口道:“他的眼疾,不是一般的疾病。”
话题立刻冷场了,事实上我关心的又不是黑瞎子的死活。我搜肠刮肚试图开启一个新话题,最后发现,夜谈也是门技术,没那么简单的。那么多年,我习惯了一个人睡一张床,今天要与枕边的另一个人谈论些简短的事,在夜深人静之时靠着一句句絮叨入睡,实在是种新鲜的体验。不过我的对象是闷油瓶,只能由我来絮絮叨叨了。
闭着眼睛说话,也不需要担心自己得不到回答。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说了,黑暗中一定会响起一个声音。
我道:“姓齐,但应该和九门没有关系……”闷油瓶嗯一声作为回答,我来了兴致,伸手拿来床头柜上的手机,想上网搜搜看,这个齐姓的背后会不会隐匿了一个盛极一时的贵族。
回车之后,出现了一堆眼花缭乱的不相关内容,我跳转了几个页面,都找不到历史的正解。看来,黑瞎子的血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贵,或许他的祖先仅是单纯的入伍当兵,也犹未可知。我放下手机,躺回床上,只勉强想到一个齐齐哈尔,就问:“少数民族的话,汉姓姓齐,那原本叫什么?”
闷油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道:“什么时候睡?”
我一下子被戳穿,睁开眼,恼羞道:“别笑话我,小哥你不也没睡着?”
我这才看到,闷油瓶一直在看着我,那双眼睛好像映着一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