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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就多关照了。”
千百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我不由放缓语气,“你们这些从长沙来的,都在我三叔手下待过。你们这样喊我,自己心里肯定不会爽快。”
哑姐好像反倒洒脱,我听不出丝毫的犹豫。她道:“多少年前的事情,早忘了。三爷,人是要活在今天的。”
这一口一个三爷,我听着心里堵得慌。那边长沙的旧部,或许很容易就可以接受这个事实。只要他们有活干、有饭吃,到底谁是三爷并不重要。即使哑姐和吴三省真的有过什么情谊,还是躲不过时间的消磨。一切皆流,无物常驻,这种哲学上的言论自有其道理。
第28章卷三:金石为开(8)
但是对于我来说,三爷却不是一个简单的称呼,那是我记忆的一部分。现在这个称呼易了主,以另一种形式登场,似乎我过去的经历都会被同步覆盖抹去。我忽然有些恍惚了,既然三爷在这里,那么潘子在哪?三爷的侄子又在哪?我那些封装的记忆完全被打散了。
人生的更改大多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和结束,这次很是捉弄人,竟由我自己的身份来主导。
“三爷,那我挂电话了。”
我每听到这两个字,相当于就要转过身去,亲手给自己的过去捅上一刀。等到血流满地的时候,我便再也无法向后倚靠,因为那个过去,已经倒在了地上。我之前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二叔会出这种不见血的狠招。两个字,能杀死一个人。
闷油瓶看出我脸色不好,走近来握我的手腕。我轻轻摆头,示意没出什么差错,只是道:“副部转正,不算坏事。”
这些年的岁月一晃而过,实际上,“三爷”早就没有“三爷”了。
小满哥还死死蹲在那家炒饭摊旁边,被我叫了过来。那老板向我笑了笑,“你这狗很有意思。”
按理说,它平时耍赖,吃一顿就能解决。百试不爽的法子今天居然失效了。我分心瞥了眼那个小摊,看上去没有什么诱惑力,可能是食材的缘故,但是小满哥对食物的热爱应该没那么疯狂。
闷油瓶凑近我耳边,轻声道了一句;“他像是道上的。”
我盯向那个老板,疑道,“你认识?”
他摇头,“一个人的动作是瞒不住的。”闷油瓶低头看看小满哥,“还有气味。”
我随即意识到,小满哥的本职工作除了黑飞子还有什么?是跟着土夫子闻土。墓里各种东西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凡是下过地的人都清楚,阴凉又浑重,死寂的气息。如果一个人常年下地,身上多多少少会惹上那种味道,但普通人闻不出。
小满哥嗅出了“地下墓穴”,便条件反射,坐在这里待命。怪不得我看小满哥的眼神里,没有讨要食物的耍赖,而是专注和凝神,我还以为是自己把它教得好。
这哥们可能是来摆摊兼职,也可能金盆洗手。我心说我和闷油瓶要是退隐江湖了,就卖卖深山药材,小满哥负责去山里嗅觉定位,大概能挣不少。
有个人挤到摊前来点单,我下意识后退让路。转身的瞬间,就看到他脸上的墨镜。
现在我们和黑瞎子住同一栋楼,活动范围相似,碰上面的机率真是越来越大了。黑瞎子看到我们后,不动声色朝小满哥的反方向挪了几步,一边道:“巧啊。”他冲那老板说:“老样子,青椒炒肉丝。”
“肉丝卖光了。”老板笑道:“黑爷,要不就青椒炒饭吧。”
我没空去管他只有青椒怎么炒饭,注意力集中在这人的话上。他知道黑瞎子的名号,果然和道上有关系。黑瞎子付完钱后再次低头望了望小满哥,道:“还不走?”
那老板却以为是和他说话,接道:“打算再出一个钟头的摊,后面还会有人的,我可不就是靠这个凑烟钱嘛。”
黑瞎子接过只有青椒丝的盒饭,居然就在原地津津有味吃起来。那老板似乎和黑瞎子有点交情,继续扯皮道:“我们这种人,幸亏只需要养活自己。你不知道,还有个和我一同出来的,听说离了婚还得一个人养儿子,惨不惨啊。”
“拖油瓶。”黑瞎子呼噜吃完,漫不经心地评价道。
我没心思去介入这种无聊的话题,直接对黑瞎子道:“借一步说话。”
那老板听到我用这种口吻和黑瞎子说话,情绪明显一震。这才把我认真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又瞧了瞧一旁沉默寡言的闷油瓶,竟笑了起来,对黑瞎子道:“你又有活了?”
黑瞎子拿腔拿调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活呢,吴老板?”
我们离开那家摊子,向着秀秀的出租屋原路返回。我边走边说,“雇你干活,让你说话的活。”
既然他不愿提起陈年往事,那我提出开口,不算为过吧。黑瞎子这会儿却不跟我们谈价位,扭头看向闷油瓶,问他道:“你们什么意思?要我签生死状吗?”
闷油瓶并不与他周旋,直切要点,淡淡道:“城南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既然你们已经下定决心,我只有一句话。”黑瞎子道:“完整的答案不在我这里,自己去城南那个山洞找吧。”
我心想,我和闷油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黑瞎子怎么还藏着掖着不肯说?就在我真准备数钱给他的时候,他看向我,“再奉劝一句,你可得小心。我的这个徒弟能够坚持到现在,我还挺怕他一下就没了,那我的徒弟数量又要变成零了。”
“你徒弟活得很好。”我口气不善,应对道,“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个什么地方,这就活得不好了。”
“哦,那你去试试无妨。”黑瞎子没有被打动,说道:“只有你去了,才能亲眼见到。”
我一开始觉得,如此拖泥带水的谈话风格,不符合黑瞎子的为人,渐渐就失去耐心。直到他说了这句话,我立马听出异样来。闷油瓶明显也察觉到一丝不同,和我在空中交换了一下眼神。
黑瞎子说的是“只有你去了”。但是并非强调“去”,他说话时把重音放在“你”只有“我”去了,才能亲眼见到。
谜底呼之欲出,我张嘴道:“你是说,那里有信息素?”
“怎样?”黑瞎子挑眉看向闷油瓶,“还想去吗?”
信息素,因为一些副作用的缘故,闷油瓶从来都不乐意让我碰,我也的确有段时间没接触了。然而此刻洛蒙重新进入视野,我顾不得闷油瓶的情绪,一步走到他们俩中间,隔断了两人,对黑瞎子道:“有多少?”
“要是真找对了地方,数量是完全不需要考虑的。”他慢慢道:“到时候你就是那把钥匙,能打开所有的门。”
他话里有话,我略一思索,道:“恐怕不止城南一个地方吧。”
“当然,对于那个终点来说,区区一个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