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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不说,身前就是墙面,周围还环绕着几棵巨型的旅人蕉,得天独厚地将高和其他也在中庭休息的客人巧妙隔绝开来。
真是个绝佳的独自吸烟发呆的好地方。
啧,不知是不是没气了,使用频率甚少的打火机此时怎么都点不着火。
有人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么快补完妆了?
高在转身的那个瞬间尽量让自己压抑下内心的烦躁。
再熬一熬,顶多再一场电影的时间,这个约会也就结束了。
他看得出女孩子对他客客气气说不上很讨厌但终究也不算是太满意。今天约会结束后,只要他不主动联系亦或者在女孩子来联系他时拖延着冷淡地回复几句,对方自然就明白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没必要上赶着热络来受他这份敷衍。
相亲失败的结果如果从他这里反馈给他妈,他将面临的是无穷的责问和麻烦,所以虽然这样不干不脆的冷处理对女孩子来说高也感到抱歉,但以他的处境,也只能这样。
然而来人却不是刚才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
而是被女孩子夸过的,好看的老师带出来的好看的学生,况淮夜。
况淮夜当着他的面,姿势无比熟练地点了烟,打火机蹿出的火苗在这青天白日里为他灰绿色的眼眸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
的确是,生得极为好看的。
况淮夜抬了抬眼,示意要用自己嘴里这根烟帮高那根对着点燃。
高偏过头没让,他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把手里的打火机抛了过去,高接住了。
今天是假日,这里也不是学校。
此刻没有心情为人师表的高和自己的学生就站在这一隅沉默地抽着手中的烟,他没有说话,况淮夜当然更没有,期间只有高吸入得太用力没控制好而发出的轻咳声。
不过是短短一根烟的时间,竟然让他产生了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平静与放松。
烟抽到了头,高焦躁烦闷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谢谢你的打火机。”
时间差不多,他该出去了。
【怕相亲对象等着急?】
况淮夜嘴边浮着的笑里缠绕了若有似无的讽刺。
高蹙眉快速扫了眼这行字,然后也笑了笑,他的冷淡是无所谓的,不带隐藏的。他想他没义务和况淮夜说明什么,尽管他们刚刚一同度过了让他十分享受的一根烟的时间。
“我先走了。”
况淮夜从后面拽住了他。
他的手每次碰到高,高就又会想起那个在医务室里,被他摁着而进行的吻,危险的,凶猛的,不讲道理的。
可在高全神贯注进入御敌状态后,况淮夜并没有做出类似要亲他的举动,而是摊开了他的手掌,用自己的手指在上面缓缓地写着字。
他咬在唇间的烟积了一长段烟灰,扑簌着往下掉落。
就像高看清他在自己手里留的那行字时的心一样。
【所以,她知道你喜欢男人吗?】
回到家,况淮夜的心情很差。
这倒不是因为高在受到他近乎挑衅的质疑时依旧面不改色地只扔下句“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然后拔腿就走了,他想更多的,是始料未及的对高的失望,影响了他的心情。
明明是个喜欢男人的,偏要装模作样的跟女人相亲。
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居然发生在站上讲台头头是道地告诉别人要坦白一些的高老师身上。
况淮夜再想到他那张冷白的脸,一时间只是想笑。
“这次怎么样?”
高人还在玄关,鞋都才脱了一只,他妈的电话就过来了。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对方对你满意吗?会成功吗?”
高闭着眼睛靠在鞋柜上,听着她步步紧逼的问题,由衷地感到疲惫,如果你那么好奇对方满不满意你儿子的话就直接去问对方吧。
可他不能这么说。
“可能不是很满意,不太清楚。”
这种含混的答案她是不会接受的,高默数着墙壁上时钟的秒针,等待下文。
“怎么会不太清楚?你怎么和人家相处的你都不清楚吗?”
高不语,她又问:“约会都做了些什么?”
高一五一十汇报过去,在定好的地点吃了饭,然后一起看了电影,看完之后送女孩子回到家说今天很愉快然后才道了再见。
流程顺畅正常,相处不功不过。
“知道了。你接下来自己多主动点约对方见见面,熟悉一下,好好发展。”
“好的。”
那头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分辨他这份顺从里的真伪。
“反正你最近的双休就都空出来,今天这位没成功的话,下周还有别的女孩子要见。”
高如鲠在喉,挂完电话都不记得自己最后有没有能把好的两个字再挤出来。
应该是有的吧,否则他怎么挂得了电话?
第二天对方就托介绍人阿姨委婉地转达了觉得两个人性格不太合适的信息。
高也立刻从他妈那里到了下周要见的女孩子的照片和微信。
“准时点,不要迟到。”
“……”
“为什么不回答?”
“妈,我最近学校里的事情比较多,能不能过段时间再……”
“高。”
她沉着声音叫了他的名字,高的身体就条件反射般的坐直了。
“妈妈。”
“妈妈是在帮你做正确的选择,还记得你给妈妈的保证书让都写了什么吗?”
“记得。”
“你不要让妈妈失望。”
高知道他今晚是很难入睡了。
哪怕他愿意和自己连续玩上好几回,都很难入睡了。
他正站在他妈以为的悬崖之上,任何一阵路过的风都可以把摇摇欲坠的高吹落到她不能忍受的万丈深渊里,如果他坠落了,那她也会坠落。
所以她要用尽千般手段去拽住他。
【高要变成和沈一样的同性恋了】就是她的万丈深渊。
可这悬崖是她的悬崖,这危险也是她的危险。
对高而言,【变成和他爸爸一样欺骗无辜的女人结婚生子】才是他的万丈深渊。
他不是不想对她感同身受,可他到底不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他愿意不做吹落她的那阵风,考虑她的感受而不直接说出自己真正的性向,但若要他枉顾事实将无辜的女孩子拖到生活里来只为让自己过上别人眼里正确,正常,安全的生活,高是做不到,也永远不会去做的。
14.要真是那样,他最该喜欢老子
跨入这家灯光暧昧的酒吧前,高只是想在这个没法入睡的,沮丧焦虑的夜晚,离开他的房间,到外面去,吹一吹风。
他在此前已知自己性向的十来年里,其实从未踏入过与他同样性向的圈子。在他用来自我排解的那些网站上,偶尔也瞟到过其他版里类似谈话帖,或者自爆帖之类的东西。他猜或许人吧,为了避孤独总是需要给自己归纳到某个群体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