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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我说了不要这么玩。”
“除了眼睛,其他都很正常。”吴邪分析着,徒然睁着双眼,满目黑暗,“也就是说,并不伤及元神。”
虽然知道环境安全,但突然失明,仍有种压抑不住的恐惧。吴邪抓住张起灵的袖子,脑海里不自觉描绘着对方的样子,只觉得这事猝不及防。他问:“我做个眼保健操可以解决吗?”
汪灿的语气非常迟疑,“试试?”
当然是没有用。张起灵一手按在吴邪的额头上,慢慢摩挲,道:“眉心轮冲击过大。”
汪灿所做的最后努力就是安慰他道:“不可能是永久性的,只是眉心受冲,可以自我恢复。”
吴邪只能听声辨位,冲汪灿道:“留个联系方式,有时间聊一下神损失。”
听觉变得格外敏感,人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吴邪平时没有留心,此时感到过于嘈杂。背景音起起伏伏,全是杂乱的信息混在一起,大脑也难以处理。他拽了拽张起灵的袖子,道:“我想先回家。”
第41章后传《别搞鬼》3
失明时的黑暗,也不是一尘不变的单纯的黑色,而像是流动的河水,河面上的水波缓缓起伏,如果集中注意力,还会发现水上漂着一些细小的杂质。对光的感受依然保留了下来,至少可以分得清环境的亮暗,但局限于一种笼统的程度。
这是失明十分钟内,吴邪的体会。一个人对于信息的获取,视觉渠道足足占了百分之七十,现在只剩百分之三十可以动用。吴邪觉得自己就在效仿猎犬,试图控制好一切听觉和嗅觉。
两人拦下一辆出租车,在家附近下了车。事实证明猎犬一样的生活也可行,在拽着张起灵袖子行走的时候,他可以分辨室内室外,可以辨识出街上拥挤的声音和混杂的气味,并且对路人行走的声音更加敏感。
此刻他的判断非常容易受听觉所左右,也就下意识想要靠听觉获得安全感,这主要包括张起灵的声音。
然而偏偏这个人的话是最少的。吴邪比任何时候都更迫切希望这个闷油瓶子能够蹦出一句话来,好给黑暗的环境增添一些安稳感。
为了让对方发出声音,吴邪忍不住抛出询问:“走到哪里了?”
“快到家了。”那人道。
吴邪在心里数了数,四个字。回答过问题后,张起灵又没了声音,只是在前面领着他走,步伐的速度保持一致,不快也不慢。而且吴邪没有感到任何一处路面是不平的,连上下坡都很平稳,似乎有意避开了一切台阶和障碍。
吴邪看不见,自然也没意识到自己把对方的袖子攥成了多么皱巴巴的样子。张起灵侧头看了眼吴邪难以掩盖的紧张神情,然后主动改为去牵他的手。
吴邪不由捏了捏张起灵的掌心,道:“我看不见,你……多说些话。”
“想听什么?”耳边传来声音,似乎没有思考就愿意满足这种要求。
“随便。”吴邪想了想,这家伙大概学不会闲聊,凡是开口必得有个重点才行,脑子一歪脱口而出:“背一段书。”
张起灵没有反对,吴邪自己反而突然好奇,会背个什么东西出来?很快,响起淡淡的背诵声:“脉乃血脉,气血之先。血之隧道,气息应焉……”
吴邪认真听了片刻,大约是部医书,绕口晦涩,但那人念得像诗朗诵似的。吴邪正分神地想着那个心脉之浮是个什么玩意儿,就听张起灵停了背诵,“到了。”
家里的环境是最为熟悉的,闭着眼也能把细节记得一清二楚。吴邪摸着墙,找到地方坐下。
就当是家里停电摸黑好了,他自嘲地想,又起身摸索,把生活起居的每个角落都摸了一遍,以尽快熟悉那些形状,从吃饭的餐桌到冰箱,从阳台到卧室,墙壁的触感和地面的摩擦程度不尽相同。他听到张起灵在一旁地整理东西,似乎了很多杂物,包括地上那两盆艾叶,尽可能减少障碍。
屋里走完一圈,吴邪下意识抬头朝向墙上的钟,然后发现自己现在连时间都看不见。看不见的每一分钟都是难熬的,好像没有尽头的永夜。张起灵开口报了一下时,吴邪微微诧异,竟然过得这么慢。
这个小长假虽然没有出远门的打算,但也准备好好放松一番,现在倒好,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发发呆。吴邪不由想到,莫非这就是像张起灵那样发呆的体验。一个人能干什么呢?把医书易经之类的从头默背一遍?
他摸索着把耳机掏出来,想听听歌,凭印象对着手机屏幕戳了半天,什么都按不出来。吴邪挫败地往后一倒,心说怎么跟个废人似的。
此时张起灵问他:“这几天你原本想做些什么?”
吴邪想了想,“大扫除,采购,有力的话去附近景点逛逛,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听见那人从自己身边站了起来,问:“怎么了?”
对方淡淡道:“帮你打扫。”
张起灵行动力迅速,吴邪支着耳朵,卫生间传来水声和拧抹布的声音,随之是脚步声从面前穿过,走到了阳台,八成在擦窗户。
在吴邪先前的预想中,应该是两个人共同劳动,一起清扫,其意义不亚于古代的你砍樵来我织布,把一切打扫得干干净净后成就感十足,然后擦把汗,接个热气腾腾的吻。
此刻,现实却是他乖乖坐在中间,靠听觉判断对方的位置。吴邪无聊得紧,又琢磨着让那人多说点话,开始了一问一答的对话。
“小哥,打扫到哪里了?”
张起灵道:“厨房。”
“冰箱里有没有什么过期了?”
几个来回下来,吴邪突然发觉自己跟个监工一样,只说不动,坐着验对方的劳动成果。张起灵不会聊天,自己总得找点新鲜话题。
“你在回来的路上背的是什么书?”
“《濒湖脉学》。”
“啊?”吴邪听不懂,茫然道:“什么?是医书吗?”
“研究脉象的一本书。”
吴邪多了份钦佩,“为什么你看的都是古书?”
张起灵淡淡解释道,“古代有一些大家,思想里蕴含着世间的大智慧。”
吴邪回忆了一下,读书的时候,自己从来是硬着头皮背文言文,遇到长篇更是非常的痛苦,顿时深感惭愧,敢情张起灵从小就研究起了天地玄妙。
然而吴邪所不知道的是,纵使一个人饱览百家之古籍,但书里对情之一字描写抽象。张起灵熟知书中的大道之源,对情愫的了解却刚刚才从吴邪身上开始。哪怕写书的人写道情爱如梦如杜康如双桨荡水波,那也得亲身经历后才能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酒什么梦,荡开什么样的水波。
吴邪看不见,因此也不知道那人此时注视自己的眼神。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