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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苦笑说:“实不相瞒,兄弟,那商队应该是看上了我们的财物。”
付翊一看,正是昨日那出挑的二人。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货物上的遮布掀起,露出下面的载物货架,付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摇了摇头,道:“原来如此。起先我看他们个个都不像是善茬,现在他们运送的货物上都没有经允许通行的镖局印记,这支商队显然不是正经编制。我没多留个心眼,果然坏了事。”
再想到他昨晚睡得死沉,那无缘无故敬上来的茶里,必定被做了手脚。
余欣肉痛道:“我们的两匹马,可贵了……就这么被偷了。哥,我们接下来没马可怎么赶路啊?”
付翊叹气,问道:“沈兄,还有……请问这位大哥尊姓大名?”
那人忙道:“不敢不敢,在下……越鸣。请问阁下是?”
付翊随口胡扯道:“粗鄙野人,姓高名剑。”
付翊指了指那堆被丢弃的货物,道:“两位为何跟着这个商队,方便说明原因吗?”
越鸣看了沈暗一眼,道:“实不相瞒。我们本来生活在金陵,家中都是在京都做个小官混口饭吃,此次事态紧急,想北上求药,奈何没来过江湖,对这些完全不了解,因此被别人骗了去。烦请高兄指教。”
付翊平白无故丢了两匹马,心情也很是郁闷,本着不惹事的态度,他只想赶紧脱身走人,他道:“既然没有编制,对方走的必不是官道,来往城门也未必有记录。此时他们丢下重物,必定也是想跑的快一些。我们恐怕难以追上。两位是富贵人家,想必对那些银两不会特别在意吧?”
越鸣还未来得及解释,一旁沉默的沈暗却说:“钱财虽是是身外之物,却也是我们自己挣来的。我即便可以不在意这个,只是他们偷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拿回来。”
付翊道:“是什么?”
沈暗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锐利而带着审视的意味。
片刻,他说:“一枚玉佩。乃是先母遗物。”
付翊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活拮据。
他将剩下的钱数了数,连余欣都把钱掏尽了,才凑足买三匹马的钱。沈暗似乎也有些不忍,道:“留下些吧,买两匹,够了。”
付翊去马商那里买了两匹马,等他回来,却未曾找到越鸣的踪影。沈暗道:“越鸣去办事了,我随你去。”
余欣打听消息回来,说:“我花了些铜钱特意买的消息,那商队是附近一个山头落草的劫匪勾结外地来的商人做出的幌子,已经骗了好几个有钱人了。沈大哥怕是一开始就被盯上了,哥,我还问了他们的方向,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对我们怕是不利啊。”
付翊还记着沈暗那一句“先母遗物”,他心软的很,总是忍不住出手帮忙,又心志坚定,无论多么难都会想办法做到。他说:“没关系,总会有办法。”
确定了方向,三人牵着马匹出发,因为只有两匹马,余欣只能同付翊同坐一匹,沈暗问道:“高兄和余姑娘不是亲兄妹吗?”
付翊一愣,才想起自己随口取名,便道:“不是。”张了张口,接下来却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沈暗话一向不多,付翊同余欣两人也不好在一个只相识一天的面前透底,三人便沉默了一路,等穿过一片树林,已经出了沧州地界,天色暗了下来,也未看见商队的影子,看来那商队早有准备,作案手段熟练。沈暗却一路坚持追下去。
付翊暗道糟糕,看对方这样不要命的追法,只怕他们得露宿街头。只是那沈暗出手帮过余欣脱身,又是丢失娘亲遗物,必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下付翊难动了恻隐之心。
两人催马慢行了一段路,付翊正好站在风向口,一下子便闻到了空气里的古怪味道,他一个激灵,道:“沈兄,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三人沿着风吹来的方向,来到一片靠着河流的小山丘,那里已经是狼藉不堪。被暴力摧毁的马车破碎了一地,马匹均被一刀砍杀,地上躺着无数尸体,鲜血流进小溪,染的河水愈深。
余欣被味道熏的快吐了,赶忙捂住口鼻,还是觉得恶心恐怖。
这些死去的,都是凌晨偷了他们东西后逃跑的商队。
沈暗看了一周,道:“血迹新鲜,车辙印迹清晰,显然事发不久。有对打的痕迹,但对方显然没有伤亡,看来实力悬殊。”
付翊走到一个人面前蹲下,将对方手中攥紧的丝布取了出来,借着月色,看到丝布角下绣着两个娟秀的字
月裂。
穹天月裂门,只女弟子,出手向来不留余地,却没想到这是有多大的仇恨,竟然把人赶尽杀绝至此。
沈暗走了过来,付翊如实相告:“这是月裂门中人的手绢,右下角是他们的标记,应该就是他们动的手。”
沈暗眉头一挑,道:“月裂门是什么?”
付翊才想起对方对江湖知之甚少,耐心解释了一番,道:“总之,是当年特别厉害的四大帮派之一,因为只有女子,再加上地位尊崇,因此出手狠辣果决,江湖中鲜少有人敢惹她们。”
沈暗皱眉,语调却有些愠怒,道:“说的高高在上冰清玉洁,杀完人后为何要把钱财一抢而空一点也不剩?”
付翊愣了愣,原来对方方才是在翻找东西,他道:“沈兄的玉佩没能找到吗?”
沈暗摇摇头,付翊在黑暗中莫名感受到对方的失落,他叹了口气。江湖中杀人越货的现象确实不少见,但大多名门望族顾及着名声不做这等让人诟病的事,但有些帮派却未必。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对于帮派的发展有很大影响,因此杀人之后,便会有搜刮对方钱财的习惯。
付翊道:“等天明再寻一次吧,或许天色太暗,遗漏了,我们现在……”
他顿了顿,两个同伴看着他,似乎等着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他却凝重道:“需要去一趟衙门,报官。”
余欣:“……”
沈暗:“……”
朝廷体制之下,大家虽然身处江湖,但毕竟都是南朝人,遇到这样杀人灭口的大事,正常人想起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报官。
付翊等人留下标记,骑马找了最近的县衙门报了官,县老爷一听吓得从床上掉下来,等调集了人员,叫上仵作,跟着付翊来到事发地,天都快亮了。
沈暗一路沉着脸色跟从,余欣折腾了一天,困得快要睡着。
这件事就像东窗事发一样,震惊了周围所有的人。
付翊这才了解到这个商队的源头。护送商队的,确实是沧州城外驻扎在一座山上的一个小帮派,帮派名为大龙帮,成员大多是无父无母身强力壮却不愿意种田耕地的男人。多日前几个商人撞入了他们的地盘,商人为保命,想出了扮作商队骗取财钱的办法。
县老爷说:“以前也并非没有这样的事情,这个大龙帮仗着地势猖狂了好几年了,我这个老头子想尽了办法也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