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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他容颜肃穆美丽,黑发如缎如瀑,眉角的一颗淡粉色小痣很是动人妩媚,只是看向皇帝的眼神带着冰冷的绝望。那么一瞬间,他如一尾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了悬崖之外,坠入到奔流不息的潜江之中,几个起伏就在见不到了。他的手刚刚触碰到他的素白衣角而已,不甘、绝望、委屈、痛苦、无尽的悲伤让他也在梦中跳下了潜江,只要找回那个人。
那句话依稀在耳,“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那时的声音很轻柔没有底气一样,像是在祈求。只可惜他逃了,再回来之时,这世上再无一双人了。
常妃惊恐的看着床上忽然坐起身的帝王,泪流满面眼神空洞,浑身散发出绝望欲死的气息。他嘶吼着完全不顾帝王的尊严,“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为什么……”
皇帝对着空气嘶吼质问,声音之大让寝殿外候着的昭赐、燕山玉等人不知所措。燕山玉拦住要进去查看的昭赐,又跟身后的常琴、司徒等人商议着结束臧兰春狩。
那一晚皇帝将憋在心中多年的悔恨都喊了出来,嗓音嘶哑数日不能开口。自从臧兰山回来后皇帝的脸上不曾再有一丝笑意,眼神中灰败透着冰冷。
“朕记得,”皇帝在勤政殿御案后一如往日的批改奏折,对着下首的向云中说道,“朕记得顺王府里应该有一副余世存画的小像。他的小像。你去给朕取回来。”
“是”向云中看了看皇帝随即回道,“陛下,燕山君回到追远堂了。她已经在着手调查南宫紫芝和萧长天的下落了。”
皇帝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了。他疲惫的双手捂住眼睛,苦笑道,“三年了,找到又能如何。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不久皇帝下令封了臧兰山,从此以后不再春狩。
春狩过后后宫选了很多美人,其中比较得宠的端木晓蓉在一次夜里,去勤政殿看皇帝。谁知竟然看到皇帝搂着一幅画在休息,那画中人穿着龙袍绝美似仙,可惜她看不到画下面的题字。自那日后,宫里流言四起,说隆盛帝痴情画中之人。
皇后屡次想来勤政殿探望皇帝,都被拒之门外,悻悻然离去不久便病了。
临近冬末,皇后的病越发严重,御医们束手无策。只因她一心求死拒不服药。
多年后再见到齐嘉锦兰的时候,她身体虚弱形容枯槁,隆盛帝平静的感慨,“如果你就这么死了,安德以后的日子可能就是重复朕的过往。他在这诺大的皇权旋涡里得不到父母呵护兄弟温情,他会恨这个江山恨你。”
皇后冰冷憔悴的脸上出现一丝诡异的嘲笑,小声说“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都是涸辙之鱼,哪怕有天放归大海也会不时想起那方寸间的仇恨。本宫虽是弱小女子,但是本宫瞧不起你。作为一个男子,你活得不如忆隆来的豁达。他终究是愿意放下,愿意坦诚的。”
皇帝温润如玉的脸上,仿若寒冰之地“你怎么知道朕没有忘记过往。竟然还敢重提擅自离朕而去罪人?”
皇后都懒得抬眼看他,幽幽的说,“就算是你忘得了那人的真心真情,忘得了他纵身一跃,你又怎能忘记那些长在你和他骨头之间的仇恨。这么些年,丝丝缕缕的将你的心缠的紧紧的,让你皇冠加冕后变成了一个表面温和内心乖戾的怪物。”
皇帝嘴角忽然带着一丝笑意,“那梓潼看来,朕和他,谁更适合做这天下的主人呢。”
皇后笑了起来,病弱的脸上有了些血色,“当然是陛下,如果是他做了皇帝,罢了……只是他跟你要过这天下吗?”
皇帝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果然最了解我二人的人也只有你了。”顿了很久,皇帝冷冰冰的说,“当初朕给过他这个机会,如果他跟朕要的只是共享这天下,今日我兄弟二人一定可以将这盛世推到巅峰。只是他不肯,他却跟朕要了一个永远也给不了的东西。你说这个人得有多贪心。”
皇后转头看着床边皇帝的侧脸,有些迷惑。
皇帝看着她的双眼,逐字说道“他跟朕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许久皇后眼中的泪便再也止不住了,“他何止是贪心啊,他太傻了,终是把自己最后的活路也搭上了。就为了赌你的真心真爱。你每每都想探查他的心意,真正看到了,你却丢盔弃甲的逃走了,让他一个人将鲜血淋漓的胸膛扯给这天下看。陛下你不如他。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爱人。”
皇帝的俊目已经冷若冰霜,“朕不如他?”一把掐住皇后的脖子,愤怒的吼道,“朕做了这天下的主人,心里只能满满的装下这天下臣民,如果当初他要的只是朕身边的位置,朕会留给他最好的。可是他要的是朕心里独一无二的位置。这就是自找死路,怨不得别人。”
说完一把将皇后推到床里,看也不看一眼,冷然道,“你如果一心求死,空冷的太子府就是安德后半生的归宿。”
皇帝走后,皇后捂着脖子喘息良久。慢慢爬到床边,伸手够到药碗,一口气将药全数喝了进去。神色凄凉,她对着床帐外的一片漆黑,若有感悟的说道,“原来飞上青天游鱼入海的人只有你而已。我和他生死都要困在这个黄金笼子里了。以前我总以为你活得太委屈,现在看来你竟然如此的潇洒决绝。”
不过月余时间,皇后身体康复如初,皇帝又将后宫郑重托付给她。
第69章番外4
天罡十六年,太子安德到了进学年纪。皇后宫中,隆盛帝在辅导安德练字。皇后一脸温柔的看着父子二人。灯花剪了又剪,催促着两人去休息。
看着安德被小太监领走。皇后拿着安德的字,赞赏的说,“太子的字越发有陛下的风范了。飘逸潇洒倒也不失中规中矩。”
“这其实,是不是朕的字,皇后还看不出来吗。”
皇后但笑不语,顺从的将皇帝的金冠拆下,将发髻打散,又用那把柔润的碧玉梳子给皇帝梳头发。
“陛下,脑后又添许多白发啊。”
皇帝很享受她的手法,“人终将老去,永远活在青春年华里的,就只有他一个了。将来有一天,你我都成了白头鹤发的翁婆,他还是那日容颜。”
皇帝在她面前从来不避谈国之禁忌,因为她算是个知己。
“陛下,臣妾还记得那时您给他束发,他可是被您拔了好多青丝呢。”
“是啊,毕竟朕此生只为他一人束过发啊。所以手法生疏让他受苦了。”
皇后也有些感叹,“他的头发比陛下的柔软,就像一匹上好的丝绣锦缎。发色也像是被月光洗练过,臣妾身为女子,都时常自愧不如,那可是天赐的倾世之姿。”
皇帝的头又开始疼了,她的话让他想起那日夕阳下,悬崖边,与白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