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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早起
或许是深夜月色太好，或许是玻璃房太美,又或者因为喝了酒,宋白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到后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脑袋一歪睡着了。
不过没有睡太久,再睁开眼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他揉着眼睛下意识去摸手机，手机没摸到，却摸到了一片硬邦邦,瞬间清醒过来,扭头一看,居然是傅，自己的手正放在他的腰腹上,并且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宋白几乎跳起来,手触电一样嗖的回来：“傅、傅哥……”
这一刻无比庆幸傅看不见。
“醒了？”傅也睁开眼,不过他似乎并没有睡着,膝盖上摊开一本盲文书，修长的手指正一寸一寸慢慢抚过。
宋白忙解释：“抱歉,我是想找手机看看时间……”
仗着傅看不见,往他腰腹处看了一眼,看不出来啊,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腹肌,手指悄悄动了动，回想起刚刚的感觉，下意识舔了舔唇。
这一想,顿时僵住。
晨晨晨……
他居然晨那啥了。
作为一个身体健康的单身男青年，晨起不稀奇，宋白跟广大普通男生并没有什么区别，该有的需求都有，小电影小h文也会看，但是从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这么尴尬的情况，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霎时整张脸烧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抱住薄毯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尽快让自己平复。
傅看不见，并没有觉察他的不对劲，按了下身边的手机，手机就自动语音播报了时间：
“北京时间上午六点二十三分。”
他道：“时间还早，你昨晚睡得晚，可以再睡一会儿。”
他的声音本来就沙哑，这会带着晨起的低沉，分外性感。
宋白不但没平复下来，反而更来劲儿了，顿时欲哭无泪，整个人已经挪到了沙发边缘：“不了不了，我该回去了，我怕他们醒来看不到我，我没带手机……”
玻璃花房的灯早就关掉了，这会天还没有全亮，蒙蒙的光线中傅“看”过来，像是发觉了什么又像没有，合上书本：“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宋白立刻站了起来，薄毯落下来遮掩不住，但又不能抱走，僵着双腿，脸上一片羞耻。
不由再再再次庆幸傅看不见。
傅道：“你放心，虽然我看不见，但记得路，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说这话时垂眸看着手里的书，神色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落在宋白眼里，莫名有种可怜的感觉，登时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想解释又怕戳到他的伤处，最后只能道：“好吧，麻烦你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花房，本来是并排走的，但宋白还没平复下去，怕撞见佣人，尽量躲在傅身后，所幸出门一路都没遇到人，等走出大门，已经恢复正常，顿时长松了一口气。
傅听到声音，道：“怎么，我家让你这么不自在？还是说……”他顿了下，“跟我相处让你不舒服？”
“当然没有。”宋白理智归来，道，“我只是没想到会睡过去，害你也没有睡好。”
他睡着的时候估计有两点，现在六点，才睡了四个小时。
不过奇怪的，他不但感觉不到宿醉的难受，连睡眠不足的困顿都没有，迎着晨风，神奕奕。
这会两人并排走着，江寄园设施周全，盲道铺设了整个园区，不像外面大街上被占道或者突然断掉，傅闲庭信步：“我这几天本来就有点失眠，不关你的事。”
宋白看着他背到身后的双手，仿佛看到了一个早起要去晨练的老干部。
之前他遇到傅的时候他手里都是拿着盲杖，昨晚天暗没有注意，这会才发现他居然是这样老派的走路姿态，若放在别的跟他一样年纪的人身上，难有种装的嫌疑，但放在他身上，完全浑然天成，没有丝毫违和感，而且还添了别样的魅力。
宋白默默多看了两眼，反正傅看不见。
“昨晚最后我没有做什么……事吧？”他委婉道。
他从来没有喝醉过，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么德性，虽然他觉得昨晚不算喝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是有记忆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傅做了个回忆的姿态，几秒后，侧头“看”他：“有。”
“我做了什么？”宋白被他这副模样看得如临大敌。
完了，他该不会是被美色迷晕扛不住告白了吧？
好不容易跟傅有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他昨晚确实没忍住悄咪咪看了他好多次。
傅笑道：“你说要请我去你家做客。”
他说过吗？宋白努力回忆，两秒后果断放弃，傻不傻，有约就好了，管他说没说过，不重要。
“对，没错，我是说过，差点忘了，我一直想补上欠你的那顿饭，之前想等你脚好了再提，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住同一个小区，改天，不，就这两天吧，你如果不嫌弃，可以到家里来，我表哥请的大厨手艺特别好。”
傅被他毫不客气的承认震了震，然后忍俊不禁：“好，就听你的，明天后天我都有空。”顿了顿，含笑道，“我以为你会说要亲自做饭给我。”
宋白不假思索：“我不会。”
说完慢一拍反应过来，立刻补救：“但我最近在学，家里有几个孩、咳，表哥表弟要照顾，餐厅里那种大菜不会，正常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唉，早知道他就去学厨艺了，现在这世道，男人不会做饭简直都不配找对象，不知道新东方报名还来不来得及。
“我会。”傅脚步慢下来，“我喜欢做饭，平时都是自己下厨，我不习惯外面的餐食，不如这样，你来我家，我来做，怎么样？”
“你……做？”
宋白意外到舌头打了下结，先不说傅会做饭这件事，他看不见要怎么做？
傅淡淡道：“我住在幸福小区一年，日常所有事都是我自己打理……”说到这似乎没了兴致，意兴阑珊道，“算了，你不信也正常，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
“我信。”宋白说，他此刻心里只有两个字：佩服。
傅真的一点都不像盲人，一般身上有残疾的人，行事性格多多少少会流露出一些负面情绪，当然也有坚强乐观的，但总归不自信的居多，然而傅别说不自信，他自信的很，丁点突逢大难的样子都没有。
永远从容淡定，好像多大的事都不是事一样，不知道他从前就是这样，还是意外后性格大变成这样。
宋白自问换成是他现在突然车祸看不见，肯定不会像傅这么快接受，别说隐姓埋名去当按摩技师，他恐怕从此就成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