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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第30章现世报
林佑还不甚清醒,那个影子没出声,俯身靠近他。
月光洇上旧布帘,一阵风过,微弱的光照进室内,林佑瞳孔放大,只觉浑身血液冰凉。
他只愣了一秒,挣扎着去按床头的警铃。比他更快的,是黑暗里野兽般的男人。那人单手制住林佑,低沉的笑声听起来异常神经质。
“我失去了一切,除了你,小佑。”蛇一样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侧脸,阴测测、黏糊糊,令人汗毛倒竖,“不论发生什么,你永远,都会是我的。”
林佑瞪大眼,一片气味刺鼻的薄巾牢牢覆住他的口鼻,挣扎慢慢化作无意识的痉挛。
“嘘,好孩子,睡吧。”那个男人在他头顶吻了吻,林佑只来得及曲曲手指,就陷入沉沉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四周仍是黑暗,他的思绪一片空白。
眨眨眼,林佑发现了异样,这不是寻常黑夜,整个房间死气沉沉,一丝光亮也无。没有窗户,甚至看不到门……
他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猛然起身,被什么东西一绊,直直滚到床下。
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尘螨的气息熏得人拼命咳嗽,但他没在意,他伸出颤抖的手,去摸那发出声的物什。
绊了他的,是条钢链,一端拴在右足踝上。林佑满脸冷汗,一手撑住床垫,顺着链子往上摸索,果然,另一头拴在铁架子床头,似乎牢牢焊死,毫无挣脱的可能。
他不作声,下了狠劲,去扯弄自己腿上的铐子。术前化疗让他消瘦不少,本来还算匀称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
一扯之下,硬质的表面扣紧他的踝骨,没有肌肉缓冲,冰冷的钢铁与骨骼相击,钻心的疼。
这样下去不行。他缓了缓,放开流血的足踝,扶着粗糙的墙壁,慢慢站起,想去找一点工具。
链子大概只有五米长,不够他摸到房间另一头。但林佑甚至没能撑完这短短五米,他越走越慢,而后腿一软,跪倒在地。
黑暗,墙壁,密闭的空间。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窒息。厚实的墙面似乎正在向他的方向压迫聚拢,越来越近,叫他无处可逃。
“不……”林佑徒劳抱紧后脑,蜷缩在墙根,意识趋于模糊,喉咙中发出咯咯声响,仿佛将要溺水。
明明已经不再是十多岁的少年,可深入骨髓的恐惧令他全身发冷。混乱间,他的意识与肉体割离,飘飘荡荡飞到半空,冷酷地俯视底下那个蜷缩颤抖的可怜虫。
底下的人已经瘦脱了形,皮肉晃晃荡荡地挂在身上,仿佛一副骷髅架子。凑近点,还能看清他涕泗横流的丑陋模样,林佑很想笑那个人是带了多厚的滤镜,才能对这样的自己起兴。不,他也不是虫上脑的人,大周章绑自己来此,大概更多是为了报复。
不过,自己是要死的人,他未必能报复得尽兴。林佑很恶趣味地想,倘若做到一半自己自说自话地断了气,岂不是能让对方ed一辈子?
小小的影子越蜷越紧,口里模模糊糊不知说些什么,林佑集中神,才听到他无意识地唤了一个名字:“余笑澜……”
短短的三个字似惊涛骇浪。对了,小澜还在等他。还有小澜在等他。
他说想和他过一辈子,变成白胡子老爷爷,再来秀恩爱闪瞎人民群众的狗眼。
一辈子恐怕是不能够了,林佑心中发苦,但起码,他得出去,他还有好多话想告诉对方,不能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么个腌地方。
正想着,黑暗里忽然有了光。眯眼看去,是门被打开了,不甚明亮的夕阳斜射进来,却能灼伤他的眼。
白发的男人背光站着,和角落里的他对视,微微一笑:“看起来,你已经反思过了?”
林佑苟延残喘,闻言唾了一声:“去你妈的。”
文徵没有生气,他甚至不反驳,只是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重新笼罩室内的黑暗,在先前日光的衬托下,更显恐怖。林佑连牙关都开始颤抖,再次蜷缩起来,把指关节啃得血肉模糊,勉强堵住呻|吟。
文徵知道自己怕什么,他一直知道。他甚至曾买通自己的心理医生。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正常。
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脚步声,文徵居高临下,在他面前站定,好整以暇地开口:“想认错了吗?”
林佑没说话,单是重重喘息,往他的反方向缩去。
这个动作似乎激怒了对方,他快步上前,一把将林佑扛起,重重摔回不远处的架子床,欺身压上。
病号服一扯就开,扣子滴溜溜,在木地板上滚远。肉体上的疼痛无比鲜明,也让林佑神志一清。是的,尊严顶个什么用呢?那种东西,他早就没有了,他只想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我……我认错。”林佑挣扎着去推拒身上的人。
对方倒是停下了动作,但是极具威胁性地按住他的胸膛,慢条斯理道:“嗯,该怎么说?”
林佑沉默地扭过头,不吭声。文徵也没逼他,单是随手挑开最后一颗扣子,手指摩挲其下阴凉的皮肤。
微凉的空气令林佑打了个寒颤,蛇一样的手指更叫人恶心。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对方不会停下。在文徵整个人压上来之前,他很屈辱地闭上眼,轻声道:“我知错了,文老师。”
声音几乎带出了细弱的哭腔,但文徵很满意,他跪直身体,从床上翻身下地,走到门边打开了灯。
惨白的日光灯大亮,林佑的衣服还敞着,目光非常木然。文徵转头,就看到这具支离的病骨。他被隆起的肋骨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先前险些被这么个玩意儿撩起了兴头。
“呵,如果你不愿意穿衣服,就不必穿。”他恶质地笑笑,作势要去拽他的前襟。
果然,林佑向后一缩,用颤抖的手指拢住衣物,勉强遮住堪称可怕的身体。
文徵这才放心地打量起他,身子是没法看了,可面孔的底子还在,即使瘦脱了形,也只是凭添几分弱柳之姿。他拇指摩挲对方充血殷红的唇,突然很想像以前那样来一发。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单腿跪上床垫,拽着林佑的头发把人按到身前。
“小佑,你自己选。”他状若亲昵地摩挲对方的后脑:“用上面,或者用下面。如果你敢咬……”
文徵动作一顿,捏紧对方的下巴,微笑道:“我这里还有不少好东西,你大概不想戴着口塞被灌些别的吧?”
林佑的眼睛非常黑,湿漉漉盯着对方的时候,简直要叫人沉沦下去。如今这双眼睛没有泛湿,没有亮光,也没有恨意,只是平静地望着他,而后一眨,示意对方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