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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金扇子险些将手中热水泼到那人身上。
无奈,金扇子恨恨的去推宋晓酒,想他能腾出地方给自己歇息,却怎么也推不动,再者那鼾声震天,实在惹人厌烦。权衡再三,金扇子双目一亮,想那宋晓酒占了他的床位,那他何不去宋晓酒的卧房歇息?再怎么说,捕头的床也比衙役的铺位舒服多了。
如此一想,金扇子欢天喜地的开门离去,往那宋晓酒的卧房跑去。
进了屋,扫视一眼房中摆设,嘴上啧啧直响,暗道果然比他那房宽敞多了,家具摆设也要贵一些。
金扇子一时没忍住手痒,在房中转了几圈,摸摸这碰碰那,转过屏风时,见上挂着一件捕头的外袍,心思一动,眼珠子一转,拿了那外袍下来,大手大脚穿戴到了身上。
宋晓酒房中并无女子的铜镜,他一五大三粗的男子,也用不上那些,便是往日里束发也是随手一拢一扎,全不注意仪表。这金扇子穿了宋晓酒的捕头服,却是心急火燎的想要照上一照,便出外将刚才烧的那桶热水提了进来,倒在铜盆里,探身一望,自觉颇为英姿焕发,折腾了一番下来,却是累了。
本想倒头在榻上便睡去,眼望那桶自己半夜起来烧的热水,再一瞅角落里的大浴桶,心肝便如猫儿抓挠似的,心痒的慌。
想那宋晓酒平常也是不喜欢用那浴桶泡澡的,往往提了水直接往头上淋,要不便是拿了布随意抹几下,哪里体会过那泡澡的乐趣?金扇子便是道那宋晓酒傻二愣一个,不懂得享受,成日不是上青楼寻那花魁娘子,便是为了案情东奔西走,更别提别的一些惹人厌的作为。
撇撇嘴,金扇子不再想那宋晓酒,三两下除了衣物,快活的跳进大桶中,欢乐的扑腾几下,只觉得人生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
热水氤氲,烟雾弥漫起来。
金扇子得意洋洋哼着歌,突然窗外传来响动。金扇子一惊,以为是宋晓酒夜起回来了。却听门外响起裴大人的声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屏息静气,忘了动弹。
“宋晓酒?”
那冰冷清亮的嗓音重了几分。
惊得金扇子回过神来,连忙故意泼动桶中热水,制造出哗啦啦的水声,然后学着宋晓酒的嗓音回应过去:“大人,晓酒正沐浴呢,您可有什么吩咐?”
“无事,你今夜得罪了那人,万事小心。”
(陆)
那嗓音慢慢响了一遍,然后是打伞走远的声音。
金扇子松了一口气,却又疑惑起来,裴大人雨夜造访,便是为了提醒宋晓酒一句?真是万分奇怪。宋晓酒这小人又得罪何方人物了?
水温降了,金扇子一时也无心情再泡下去,扯落屏风上的捕头服正要起身,突闻颈后传来声响,一股致命的杀意逼近。
不过回头一瞬,剑光横颈,呜声咽。
死不瞑目的倒下去,沉溺于渐凉的水中,血丝缓缓泛开去。
金扇子至死也不明白,何以突然招至横祸。
灯烛微弱晃了晃,便熄灭了。
纸窗倏开,黑影蹿出去,眨眼间消失在雨夜中。
突然有人大喊:“有刺客!”
兵器相交声响顿时此起彼伏,细雨渐渐,模糊了动荡不安的浮躁。
这夜,注定是杀戮之夜,更是戏幕展开的起始。
第二日,裴唐风被宣召入宫。
是夜,裴唐风未归。
第三日,朝中言传裴唐风病危,皇上大怒,命众御医急救。
……
宋晓酒心知风雨欲来,终日惶惶不安,留在府中等待裴唐风的消息。裴唐风迟迟未归,更是令宋晓酒方寸大乱。连与李南松的三日之约,都完全忘到了脑后。
等到想起时,那李南松竟已忍不住自己跑来了。
可惜府衙四周有重兵把守,李南松不得其入,在高墙外干着急。
那宋晓酒却是坐在墙头遥遥望着皇城的方向,于是两人便也无意照了面。
李南松一见宋晓酒,便破口大骂,骂其不守信用,请他人相帮,竟还忘记约定时期,实在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宋晓酒一声不吭的任李南松戳着脑门骂“烂泥扶不上墙”、“懦夫无担当,办不了大事”、“活该一辈子碌碌无为”云云。
“喂,死小子还愣着做什么,快给老子拿酒来!”口干舌燥的李南松终是停下了口水攻击,推着宋晓酒的肩膀让他去拿酒。
宋晓酒也是委屈,让自己一向敬重的李头骂个狗血淋头,再加上裴唐风毫无消息,前途堪忧,心里委实不好受,却也只能任李头怒骂发泄。
拿了酒来,两人寻了偏僻地方去喝酒。
李南松拍开酒坛泥封,仰头便是豪饮,酒罢,砸吧着嘴对宋晓酒道:“宋小子,情况不太妙,没想到那些影月会的竟是官府请动的杀手,老子不知他们的武功深浅,数量如何,恐怕会有些难办。”
“官府?”宋晓酒脑中一根弦倏地绷紧,有些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是官府请动的杀手?李头,你可是查清楚了?”
李南松不满的瞪了宋晓酒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不信老子?”
“李头,我不是,只是……”
“老子明明白白跟你道个清楚,”李南松打断宋晓酒的话,又提起酒坛饮了一大口,才慢悠悠道,“你奉命查案,一直所查的便是那左相柳弗之女柳离忧与焚琴水榭三公子张嚣的下落,对吧?”
宋晓酒点头,急道:“可是有他们的行踪了?”
李南松抬手阻止宋晓酒的追问,接着道:“你先后见了青楼花魁,夜郎楼卫兵首领,沈姓商人,净衣阁朱逐衣,制茶大师高慧,水奴方鸢,可对?”
乍一听见花魁二字,宋晓酒只觉得心脏狠狠一抽,双眼发黑,半响才反应过来,轻轻的点了头,低语道:“李头,你若是知道那花魁娘子是谁,便告诉我吧。”
“那花魁身份多变,也许是影月会的人。”李南松摇摇头,“也有可能是朝廷的探子。”
朝廷,又是朝廷。官府,朝廷,江湖,这牵连甚广的命案,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宋晓酒扶着额,只觉得胸膛中难受的恶心。
李南松道:“花魁娘子要你去夺‘青葙玉露膏’的药方,怕是利用于你。药方中有‘净衣阁侍女发丝三千’一条,便是她想引你上那净衣阁闹事罢,她怕是原先不知道裴大人要你去寻朱逐衣,不然她恐怕不会提此要求打草惊蛇。”
宋晓酒一震,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李头,如今净衣阁的朱逐衣是假的,真的已经死了。”
李南松皱眉不解,宋晓酒便把与方鸢之事大略说了一遍。言语中提及高慧,李南松却是暗暗留了心。
“传闻影月会当年围攻制茶大师高慧,不知道是真是假?”李南松突兀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