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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舌尖有杜鹃啼血的症状,还请你寻找机会用天眼看一看轩齐子。”
沈逢渊不知他们师徒间的小秘密,闻言只觉奇怪,不过既然释英提出了要求,他仍是点头应道:“他们怎么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你且等等,我这就前去查探。”
“劳烦师兄了,我就在这里等你消息。”
面对沈逢渊,释英的语气没有任何异常,也没去看突然沉默的顾余生。待到沈逢渊拖着天方子离去,他寻了石凳悠然坐下,指尖在桌上轻扣,这才抬眼看向自己徒弟,言语间透露出从未有过的严厉,“顾余生,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顾余生自从听见杜鹃啼血四个字后便面沉如水,原本想要检查师父头发的手也无力地了回去,既是这样的反应,释英相信他不会不明白自己处境,只安静等着徒弟回话。
释英预想了顾余生的种种反应,也在心中备好了应对之策。他以为自己不论遇上何种情况都能保持冷静,却不料顾余生没有做任何抵抗,只是重重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人自小就不知道保护自己,此时即便是冷硬的青石地面也是说跪就跪,膝盖触地的声音入耳,释英的心止不住就颤了颤,原本审问的气势也弱了几分,缓和了语气就道:“起来说话,我无意罚你。”
释英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顾余生却瞧在了眼里,闻言也没起身,只是一把握住师父想要扶自己的手,轻笑道:“我拜入师门已将近五年,师父连句重话都不曾对我说过,我知道,师父待我极好。”
那是因为你一直很乖巧,从未做出需要我斥责之事。
释英本是想如此回答,可一见顾余生此时的怀念神情,下意识便不再开口。他虽不通人情,却也能感受到,这不是能让顾余生高兴的回答。
可是,这个徒弟到底想要什么答案呢?师父关怀徒弟,除了师徒应尽的本分之外,又能有什么理由?
这瞬间的走神令释英神色一凛,他发现自己又差些被顾余生绕进去了,这个徒弟已然了解他的性情,看似配合,却总能在言语中有意引开话题,绝对是最难对付的嫌犯。
他既已意识到这一点,这便单刀直入,没有给顾余生任何影响自己的机会,“顾余生,你说自己六岁那年被蛇姑掳走,回来后发现亲人都已不在,便开始独自生活。可你返回杯中郡时已是十岁,这失踪的四年,你在哪里?”
释英不擅长思考感情问题,顾余生原是想借此令他分心,却没想师父早已摸清了他的手段,听了这话也知顽抗无效,只能握紧释英的手,苦笑着道出了隐瞒多年的真相,“师父,顾余生并不是父母为我取的名字。”
自古父母给孩子取名都是愿他长命百岁一生无忧,余生这样的名,听着着实有些不吉利。而这,原本也不是来自父母的美好祈愿。
释英是顾余生最敬爱的人,他不会欺骗自己师父,当初所说的都是实情。他的确是在六岁那年被蛇姑抓去了北方,只是,略过了一些细节不曾明说。
杯中郡距离尸神宗最近,自古就受其骚扰,每年都要为蛇姑进献活人作为贡品。后来,尸神宗被东灵剑阁覆灭,此等风俗也随之中断,郡中人本以为一切都已结束,可谁知,就在那一年,蛇姑突然就再次出现作祟。
这个时代,世人都希望家中出个修士,从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每家每户都在努力生下更多孩子,希望其中有一两个资质优秀者被大门派看中。杯中的顾家也是如此,只可惜他们运气不好,一连生下五个孩子都没什么修炼资质,反倒给家中平添负担,供应孩子上学都很困难。
顾四便是这家中的第四个孩子,因尚且年幼,父亲也没空寻个先生给他取个大名,便只用四儿之类的乳名叫着。直到被蛇姑拽出窗户之前,顾四都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今后也再没机会去有。
六岁幼童尚不知事,他其实也不记得具体发生过什么,只知道自己那晚听见外界有动静,叫了爹娘很多声都无人应答,一时好奇,便打开了窗。然后,就被一只手拉了出去。他吓蒙了,想要哭喊,却被蛇尾紧紧裹着,就这样离家越来越远,撞上了块石头,便昏了过去。
醒来后,他已身处黑暗之中,身边挤满了人,男女老幼皆有,痛苦的喘息和哭泣令男孩害怕,他想要叫爹娘,一张口却是一阵咳嗽,只觉满嘴腥甜,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是血。
被关在这个地方的人都患有重症,初时只是咳血,伴随时间推移,眼睛便会不受控制地流下血泪,恐惧和哀伤都会导致病情恶化,只有高兴的情绪可以稍稍抑制。所以,明明大家都在生死边缘挣扎,却一直强迫自己去笑,就算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倒下,依然要面带笑容,不可以流下一滴眼泪。
顾四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些什么,他想哭,却不敢哭,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宛若疯癫的人群,独自蜷缩在墙角,等待着永远也不会来的救援。
后来,除了他的所有人都没了声音,这里没人哭,也没人再笑,只有人的尸体逐渐腐化的臭味蔓延开来。初时他还会难受得呕吐,后来就麻木了,安静地坐在尸体之间,等待着自己倒下加入他们之中的那一刻。
可是,他没有死。
周围不再有声音的第三天,送饭之人打开了牢门,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男孩茫然睁开眼,一名白衣人站在他面前,来人面容皆被遮挡,只听声音年纪倒不大,打量了他一番,有些惊讶道:“这一次活下来的竟是个小孩?”
那时候的顾四已被恐惧笼罩,终于见到了个活人,他没法再忍耐,哭着求那个人:
“大哥哥,求你放了我,我想回家。”
“回家?你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吗?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听见这个词的时候,男人的语气很是嘲讽,垂首看着这个死死拽住自己衣角的孩童,像是寻到新的乐子一般,突然道:“我们打个赌如何,我让你回去,若有人敢留你,我就放过你。可如果你回不去了,你就要听我的安排,不许有任何违抗。”
男孩终于有了得救的机会,神情满是惊喜:“真的?”
那人轻笑,语气的嘲弄丝毫未减,“我还不至于去骗一个小孩。”
他这举动并不符合安排,后方有人小声提醒:“大人,这不好吧?”
然而,这人身份似乎极为贵重,丝毫不惧违反规矩,只冷冷道:“完全没有求生意志的容器太容易损坏,我需要一个全力配合的器皿,他很合适。”
男孩的世界简单明了,他信了这人的话,抱着得救的希望随男人回到了杯中郡。真的看见家门的那一刻,他激动地奔跑至门前,他已看见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