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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中截然不同的白发,言语间很是动容,“师父的头发是为我……”
心病还须心药医,上一世的经历是顾余生心里的一根刺,释英不允许伤口继续恶化下去,这便快刀斩乱麻,对着徒弟便直言不讳道:“今天开始把你那些前世记忆忘掉,记住,我不恨风奕,我爱着你。不论是曾经冷淡的顾掌门,而是如今粘着我的徒弟顾余生,都爱。”
草木果然是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坦率,顾余生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能听见这样的话,一时倒把纠结的心思都忘了,甚至结巴道:“师……师父?”
这连话都不会说了的反应倒是在释英预料之外,他是头一次治心病,难有用药过猛的嫌疑,如此一想,又掏出银针认真道:“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为何呼吸如此急促?可要扎上几针?”
这熟悉的反应终是让顾余生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怀疑真是多余,这样的师父怎么可能骗他,是他这个笨蛋着了尊者的道,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糊涂了一世,重来终于清醒,顾余生看着师父落在自己掌心的白发,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我说过一生以你为信仰,可当你真心待我时,我却疑了你。师父,弟子自请受罚,不论鞭刑杖刑皆无怨言。”
这有错就认,说跪剑鞘就绝对不跪搓衣板的态度着实让释英没办法,他其实并没有气恼,徒弟嘛,叛逆几次是很正常的,做师父的人怎会计较。他也知顾余生是个较真的性子,此时无奈地笑了笑,只道:“你数日不曾给我浇水了,就罚你回来打杂吧。”
按东灵剑阁的规矩,忤逆师父当鞭打三十,伤害同门杖责五十,顾余生知道释英被徒弟怀疑,心里不可能好受。即便如此,师父仍是舍不得罚他,这让他越发感受到释英的爱护,同时越发唾弃只沉浸于回忆没有看清现实的自己。他默默在心中骂了自己数回,面对这样的师父却是止不住眼里的柔情,这便凑在释英耳边轻声道:“那,换一种方式灌溉师父可好?”
“嗯?”
他的眼神和声音都是万般柔情,释英低头看了眼徒弟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虽然不太明白除了浇水还能怎么灌溉,至少可以确定顾余生是恢复正常了。这次行医结果让他很满意,这便点头道:“你振作起来,我便放心了。”
顾余生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总是愁云惨淡,大概让师父担心了很久。过去再苦,日子总要过下去,伤怀过了便要看向未来,顽强的剑神从不向生活认输。
这一次,他真正释怀地嗅着仙草清香,神情一如从御剑山庄脱困时的重获新生,
“师父,我不会再去想那些过去之事,今后我只记得,你就在我怀里,谁也抢不走。所以,我定要好好活着,早日凭自己修炼成仙,然后,寻到方法治好你的枯叶。”
作者有话要说:顾余生:师父我错了,你拿鞭子抽我吧,我绝不还手!
释英: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需要扎几针吗?
鹤五奇:他们在做什么?
元如:少儿不宜,快和我去车底。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魂是修士的根本,到了炼神还虚的境界,即便身体损毁,只有魂魄尚存就能夺舍重生,而这之上的炼虚合道更是可自行再造躯体,再不受生死轮回限制。所谓大道同归,佛门虽没有这样分明的等级划分,一旦踏入佛的境界亦是堪比飞升修士,从此金身不坏,远离轮回纷扰。
常人成佛必经九九八十一难得无量功德,然而,优昙婆罗乃佛境圣物,其花集诸佛之恩泽,它所选中的圣人,在花开的那一刻便可得到堪比仙佛的神通成为半佛,待完成救世功德再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得以尊号。
两千年前,十方明宗蛊惑百姓,天下民不聊生,本已多年不绽放的优昙婆罗听得苍生哀号,暗道十方明宗是佛门败类,自当由他们清理门户,于是,它决定来这凡间走上一遭,净化人世,度苍生出苦海。
这就是顾余生所看见的释英记忆,只是,这些残留根茎保存的回忆只截止于释英聚集佛修建立了净世宗,至于之后为什么他会被烧毁,净世宗又是怎么落进如今尊者的手里,或许只有释天僧才知晓一切因果。
魔灵走后牧海灯一直处于昏睡状态,释英认真检查过他的身体,确认肉体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应当是神魂被尊者封印。看来尊者到底忌讳优昙婆罗的存在,即便已经转世也不敢让释英寻回优昙婆罗叶。
尊者狡兔三窟,牧海灯只是他埋下的暗棋,平日定还有其它去处。只是,如今枯月神魂逃逸,他们要寻找尊者踪迹,还需从那神秘的第一圣徒和第二圣徒下手。
第二圣徒至今身份不明,牧白衣也只知其与第一圣徒都是千年前尊者亲自所造,释英寻不到线索,最终决定从师无衣下手。
第一圣徒能力是未知数,他们也不敢让师无衣离开剑修视线,如今就将其安置于东灵剑阁驻扎的院落。
释英走进卧房时,已恢复剑修打扮的师无衣正在蒲团上打坐。昔日天牢中他只有狼狈癫狂之态,现经过牧海灯细细打理,乱发重新被道冠束好,露出了被遮掩的面容,倒也是个朗目星眸的英俊男子。
如此状态比起刚出天牢时已是好上不少,释英观他气色不错,上前问:“胜邪长老近来可好?”
师无衣得知牧白衣死讯后便安静了下来,除了牧海灯也不与谁说话,如今释英到来方才平淡道:“我用了你的药,体内邪魂终于安静了一些,多谢。”
风奕记忆中的林斜是任性骄傲的大家公子,碰上不合心意的事就发脾气,委屈了还会偷偷落泪,总是需要苍陌马不停蹄地去哄。如今,那个会哄着他的大师兄早已不在,他也终是长大了,虽还是青年的相貌,言谈间却只有苍老之态,再寻不回当初的活力。
顾余生亲手杀了苍陌,还不知如何面对林斜,此时就在门外等候,释英看着这已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剑修,只道出事实:“牧白衣炼制魂丹时已将第一圣徒逼疯,让其只能通过硬抢的方式和你争夺身体主导权,你的神魂与他相争多年根本不可能融为一体,要摘除远比其他人容易。”
提起牧白衣,师无衣的神色不再平静,他看着墙上供奉的剑神画像,终是悠悠叹息:
“那一年师父自妖族海域返回,我只知他受了伤需要休养,却从想过那会是致命伤。我总以为师父是天下最强的人,根本没有什么能打倒他,这一次也无非是为仙草与妖皇起了争执,等他出关,便又和以前一样了。
直到师父身故的前一天,我还在与他闹脾气,怎么也不肯恭敬地叫一声师父。谁知,一眨眼,就算我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