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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满足了,心里却越来越空旷,空到能听到回音,都是江汝的声音。
他拼命想抹去江汝的影子,近乎于偏执的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重新掌握生活,他今天甚至把女人带回江汝和他的公寓。
他躺在江汝曾和他一起躺着的床上,身边搂着的仿佛又是江汝,江汝的影子浮现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她站在衣柜前挑衣服,倚在窗边看风景,蹲在床头柜前找东西。。。身边的女孩点点他,他回过神来,却懒得和她们说话。他啪的关了灯,“睡觉”。
两个女孩躺在他身后,呼吸轻软柔和,他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浮现闪过的都是江汝,历历在目,美好的回忆变得面目可憎,仿佛在嘲笑他今日的徒劳无功。
多可笑,顾渊恶心自己,他已经不年轻了,有年轻男人喜欢江汝,他甚至都打不过他。其实他本不用动手的,动手做什么?像以前一样就好了,像以前一样把女人甩掉,随她们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快乐去。可他把江汝赶走了,自己却仍为了她揪心。而他落了伤,竟急不可待的找起女人来。多可笑啊,他可真是个恶心的人。顾渊胃微微翻腾,有些作呕。
“起来”,他推醒那两个女孩,把衣服扔给她们,“出去。”
“什么?”女孩们刚从睡梦中醒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叫你出去!滚出去!”顾渊不耐烦的吼着,三下做两下的把她们推出门外,他睡不着,头痛欲裂。
回到床上,他现在迫切的要闻到江汝的味道。可惜被窝里都是刚刚那两个女孩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雏菊味道,好闻,但不是他要的。他疯了似的在房间里找起来,像条失家的狗一样要找回家的痕迹。他打开衣柜,里面空空荡荡。他趴在墙上嗅,拽着窗帘,打开抽屉,他把整个屋子翻了个遍,没有,到处都没有,都是别的女人的味道,没有她的味道。
对了,她的屋子。
他想起江汝那个自己的地方来,赶忙跑过去。
江汝的屋子仍和那时一个模样,很久没有人来过,他冲进去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拿到鼻子下狂嗅起来。终于,终于闻到了。
他在这瞬间安下心来,抱着抱枕回到床上,踏实的睡下了。
自江汝走后的第一个好觉。
他再也没往这个屋子里带过人。没事的时候他就去江汝的屋子待着,他翻翻她看过的书,里面还有几件她的衣服,他把衣服揉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嗅着,那里有一股独特的甜香味,他闻了这个味道才能安心。
真恶心。他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一样。但是莫名的又很快乐,没有人看得到他的癫狂,他能够在专属她的地方放松自己,和秘密共存,没有人会嘲笑他,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神经质。
江汝过几个lv的箱子,把他们叠放起来上面压了个玻璃板做桌子,他已经翻遍了屋子所有角落,某一天心血来潮,想把这几个箱子打开看看翻开。
没想到箱子被江汝改成了抽屉,他一屉一屉拉开,里面无非是些漂亮的小玩意儿。他拉开最下面的一屉,里面躺了一个本子,他把它拿出来掂在手里。
这是个艺术馆以前出过的周边,他翻开,扉页上盖了戳的。
闲的无聊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没想到,却是江汝的笔记本。他随便翻开一页。
“9月9号。今天阿渊没有来,昨天晚上被他抓住操了一顿,每次都要说小黄话真的很羞耻,但是羞耻也有羞耻的快乐,人不能直视自己的欲望才觉得羞耻,我被自己的自尊心凌虐着产生了快感。如果真要说羞耻的话,做爱也是件羞耻的事,可是人们为了快乐还是要做,小黄话都是假的,我必须这样对自己说,以消灭内心的屈辱感。我真的很了解自己哎,我是我自己最好的朋友。”
什么玩意儿,顾渊看的忍俊不禁,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他翻到第一页开始看起。
江汝偶尔会记一下心情,一周两三次的样子,本子上记录了她被苏小晴欺负的不甘心,考研失败的颓丧,毕业的复杂情感,同学分离的忧愁,对顾渊的爱,对李雪薇的怀疑和推测,对魏亦嫣的崇拜,在一些奇怪的话里,顾渊皱起眉头。
“我知道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也知道这种感情注定没有结局。其实我一开始很高兴的,我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生命很长,我想自由自在的活着,我以为找到了感情最理想的模样。可是那太理想化了,我以前真是没经历过世事的傻子,我妄想可以一直做一个情妇,简单的享受男人的爱和金钱,而不需要承担家庭的痛苦。不可能的,那些是不可能的。我爱顾渊,我想把他和我绑在一起,我们这样的关系是很好,我们畅聊天地、艺术理想,我们可以只创造快乐和快感,不必去管现实世界的苦闷。我们只是两个人在相处,不必背负两个家庭而联合。可是我们不能说爱。我们连彼此的真话都没办法相信。有许多时刻我想问他到底爱不爱我,为什么忍心让我始终做一个无名无分的人,有没有那么一刻,哪怕短短一瞬,他是想过与我共度余生的。可得到的答案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信,也许我只能自己去感受去探求。爱情让人痛苦让人孤独,如果爱情没了彼此猜测和博弈也许会少了几分心痛多了几分温暖,可是爱情这么复杂,我有时想要她单纯,有时又想她多变。也许我不想要纯粹温暖的东西,我想要我们彼此纠缠,互相猜疑。爱是怀疑,爱让我什么都不敢相信。”
爱啊,顾渊看着这个字愣愣的沉思,爱到底是什么呢?他以为他是爱江汝的,可为什么这样对她呢?明明江汝也受伤了,他却只想着赶走她,没有任何解释,一厢情愿的让她回到她自己本来的生活中去。他不肯面对她,哪怕痛苦也不肯去面对她,他到底在怕什么呢?
顾渊觉得自己以前看错了江汝。他一直以为江汝是他的解药,医他陈年的伤疤,医他无力反抗的命运,医他对自己肮脏一生的厌恶,可他并未意识到这味解药所具有的依赖性。也许江汝并不是解药,而是一味毒药,是顾渊这三十余年的生命中,唯一能够令他再次品尝到快乐的毒药。
当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时,已经无法戒断了。
可他偏不信邪,他偏要戒了她。
他对江汝太残忍了,顾渊自己也清楚。之前的日子里,他一直沉浸在江汝给他带来的解救和快乐中,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发生的变化。直到事情发生了,他才发现生活已偏离轨道偏离了太多,江汝的生活也完全被他带偏了。他不是不爱她,是害怕自己太过爱她。他不能依赖别人给的快乐活着,他不允许自己这样。江汝在不知不觉间已成了他的软肋。可他不要软肋,哪怕肮脏、哪怕痛苦,他也要不能被任何人击倒的活着。
可这样活着,又有什么用呢?他这样小心翼翼的避开所有可能的弱点,难道真的有一天快乐过吗?如果他不想要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