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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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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马凳,是因为仲卿从前在平阳府做过骑奴吧?朕就知道外甥心思细腻。”

被戳中心事,我不由得心生羞赧,任由他将我稳稳地托上马背。

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那一群野鹿吸引住。火云蹬蹄喷鼻,我深吸一口气,凝神贯注,张弓搭箭,瞄了一只中等个头的健壮雄鹿。那鹿似是感应到危险将临,抬起头,猛地向林中奔纵而去,转眼间即将没入。我不假思索,脚下一夹火云,追了出去,左手扣袂,加了三分力道。

金矢破空而至,跃鹿应声而卧,摔了个四蹄朝天,躺在地上蹬蹄挣扎,竟是被我一箭命中后颈。

“外甥不愧是卫家一脉,果然未令朕失望。”天子稳稳接住从马上跳下来的我,侧过头对大姨夫笑道,“子叔,等你家敬声拉得动弓弦了,叫他跟着去病学骑射罢。”

***

篝火劈劈啪啪,传出阵阵扑鼻香味。庖厨取了湖里捞上来的嫩龟现熬了鲜汤,已经在坛子里慢炖了几个时辰。

小姨同公主们还在沐浴,大姨带着敬声去草地上抓那些闪烁的萤子,我坐在天子身边,望着不远处大姨夫忙碌的身影。

“这些个撒上料。”大姨夫一面指挥着厨子,一面熟练地将今日猎来的鹿肉逐个儿翻了个面。

“去病可知,何为烽火甘泉?”天子手中把玩着从我射中的那头鹿身上砍下来的鹿角,望着篝火怔愣出神。

“回陛下,此事臣略有耳闻。”我点头,“孝文皇帝后元六年,匈奴军臣单于率军南下攻汉,报警烽火自云中郡一路传至甘泉宫,故称‘烽火甘泉’,自是之后,大汉被迫向军臣单于每年纳岁币,遣宫女和亲。”

“不错,我大汉已经受了六十年的屈辱,朕的父皇和朕已经等了这么久。”天子回神俯视我,双目中透出坚定的神情,“那日仲卿他们的军演你也看到了,如今军臣老迈,我大汉骑兵健强,等朕肃清内患,便要北上,将原本属于我大汉的地盘尽数归!”

说到激动之处,天子举起手中那枚鹿角,直指北斗苍穹。

“陛下,”大姨夫转身,望见高举鹿角的帝王,无奈地提醒道,“白登之围后,孝高皇帝留有遗训,中原之主不得御驾亲征匈奴。”

天子回眸望向大姨夫,笑容绽放,双瞳映照跳动的篝火,有如那满天闪烁的星辰。

“朕不用御驾亲征,朕有你们。”

***

“卫长,把你新学的古琴曲弹给你哥听听。”酒过三巡,天子示意内侍搬来一把七弦琴。卫长调拨片刻,叮叮咚咚之声便随着她的指尖倾泻而出。

天子执了筷箸,随乐摇头晃脑地击节,小姨清了清嗓子,动听的歌喉在这寂寂山野间飘散开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一曲终了,卫长在众人的赞誉声中施施然坐到我身旁,侍女递上切好的鹿肉,卫长拿钎子戳了,送到嘴里细细地嚼着。

总觉得此次见到这丫头,似乎她的气质同以前不一样了。若说陈妍还是个有着臭脾气和小心思的奶娃,那么卫长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小丫头脆脆的嗓音,举手顿足间一颦一笑,都开始显现小姨的影子。

“子夫,”天子指了我俩,乐呵呵地对小姨道,“你看卫长和去病,是不是一对儿金童玉女,才子佳人?回头你同少儿说说,咱们给他俩定一门娃娃亲。”

“陛下又在乱点鸳鸯谱,”小姨嗔道,“这事儿先问过你女儿罢,她不一定愿意哩。”

听到天子唤我名字的时候,我正同一块沾满油光的鹿腿肉搏斗,忍不住抬起头瞥了一眼这位热衷于指婚、赐婚,到处瞎操心别人终身大事的皇帝。余光落到卫长身上,只觉她的小脸被篝火映照得红扑扑的。

按照汉制,公主驸马须为列侯,天子居然盯上我这个无名小卒,想是喝多了。

“卫长,爹给你指这门亲事,你愿意吗?”天子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询问表妹的意见。

卫长表妹并未答话,而是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襦裙的袖摆里。

“陛下别逗卫长了,让他们俩好好吃饭罢。”小姨斟满两樽杏花酒递上,“来,臣妾敬陛下一杯。”

吃饱喝足,小姨扶醉醺醺的天子先行离开。

“这里好好玩哦!”陈妍晃了过来,坐在我俩中间,感叹道,“姊姊,这是你第几次来甘泉宫了?”

“我呀,这是我第三次来玩。”卫长想了一想,补充道,“前两次是陈皇后带我来的,陈皇后规矩道道儿特别多,可没趣了。”

“怎么这次陈皇后没来?”我好奇地问。

卫长还未答话,她身边的侍女倒是先开口:“陈皇后最近一直窝在椒房殿,足不出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王太后那里问安都不大去得,公主们早晨的例行请安更是被直接取消了。”

“好好的,提她做甚。”卫长仿佛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最先提起陈皇后的人,朝我碗中扔进一块黑乎乎,带着四个指甲尖的东西,“我最爱的龟爪,哥哥尝尝看。”

第29章29夜宿

“去病,陛下找你。”大姨夫急匆匆行来。在甘泉宫已经待了许多时光,今日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我迅速赶到主殿,陛下已经等在那里,而且,堂下跪着另外一个人一个令我头皮有些发麻的人。

“什么事,说吧。”天子见我到来,随即令主父偃平身。

内侍依次排开纸笔,主父偃见我落座,并不惊讶,只拱手道:“陛下,灌夫大闹田丞相婚宴,被田丞相绑了,扔进了大狱里头。”

天子愣了一下。片刻后,呵呵笑声回荡在寝殿内。他伸出一指指了主父偃,乐道:“灌夫这样的人物,居然劳烦田丞相亲自动手,看来田丞相对主父爱卿的计策不甚满意哪!”

“请陛下明示。”主父偃跪地叩首。

“鹬蚌相争,渔人获利,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你且静观其变。”天子又道,“大老远的跑来,就这一件事吗?”

“陛下,汲大夫的奏折。”主父偃从怀中抽出一卷竹简。

天子阅览完毕,顺手递给我,回身问道:“不是说今夏雨水不多么,濮阳堤怎么会又要决口?”

我展开竹简,是一份主爵都尉汲黯和右内史郑当时的联名上书,叙述淮阳水害已呈决口之势,求发卒固堤。

“田丞相又有何说法?”

“回陛下,田丞相说,‘自周以来,黄河改道乃是常事,淮阳地区这次是摊上改道期了,堵不如疏,应将受洪民众向其他地区迁徙。’”

天子甩袖:“哼,说的轻巧,淮阳河滩土壤肥沃,适合耕种,这些人懒散惯了,真叫他们背井离乡,另谋新职,恐怕不容易呐。”

***

承明殿外一片霞光,午后怕是会有小雨。二舅,曹襄和我,此刻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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