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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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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手肘爬起来,吐出嘴里的血。眼熟的轮廓,耳熟的口音,这家伙居然是不久前蹴鞠场上交过手的那个匈奴小子。

“有力气的话,自己爬上来吧。”我回手拍拍雪麒的背。

“拉我一把。”对方仰头,血糊糊的脸上刚绽开一个笑容,下一秒便换上痛苦的表情,“肩膀脱臼了。”

马缰被生生拽住。火屑在我眼前飞舞,木炭焦糊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么轻松就想走?”火光中,昭平君神色阴翳。

“陈公子,我可是有帮手的。”我指了指不远处幽暗中赵信手里闪烁的火折子,“再说,军中私下打架斗殴,陈公子也不想遭处罚吧?”

昭平君的脸色渐渐变成猪肝紫。

“哼,建章营的人居然帮着胡骑营的兵,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看你以后在营地里怎么做人。我们走!”他愤愤丢下一句威胁的话,很快领着三个喽消失不见。

“赵将军,您自己营里的子弟,您真忍心不救么?”带着伤号打马经过赵信身边时,我忍不住问他。

“救了又能怎样。”赵信从阴影里走出来,抛给我一个无奈而辛酸的笑,“对方可是刘家的孩子。”

“将军!”靠在我背后,满脸是血的士兵,朝赵信发出一声失望的哀嚎。

赵信扫了一眼那青年,挽起缰绳便要离开。

“赵将军,属下理解您的苦衷。”我朝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拱手道,“但请您相信,大汉兵等的划分准则是能力,而非金钱地位;胡骑营的存在,亦非只为衬托骁骑营的不可战胜。”

策马之人顿住脚步,回身望向我,轻嗤一声:“霍公子小小年纪便出入天梁宫,我一直当你是个簪权逾矩的京城纨绔,今晚之事,原是我小看你了。”

我眨眨眼,指着身后的匈奴小子:“那,这个伤员属下带回建章营去医治,将军不介意吧?”

“对我们胡骑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信一夹马肚,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他的声音随风飘来,“只要你担下责任,人带哪里去随你。”

***

“呃啊”

月色下的建章营一片静谧,除了军医帐内传来的数声惨叫。

“他好像不是我们营的。”为我领路的守卫反手指向帐内。

“这人是我路过捡的,毕竟救人要紧,也没管了。”我踢着脚下的石子儿。

“到底怎么伤成这副模样?”

“一脚踏空,从山岩上摔下来。”

军医从帐内探出头。

“你们这小兄弟命大,肩骨已成功复位,剩下都是些皮外伤,赶紧把人领回去吧。”

掀开帐帘,亲兵已经趴在榻上呼呼大睡。我把被他踢在脚下的褥子拽到地上。

“门口壶里有水,桌上有镜子,脸上的血自己洗一下。”我卸去胡服换上亵衣,钻进地铺探出头,指着空榻道,“暂且在这儿凑合一晚,明早带你去见我们教官。”

霞光透过幕帘的缝隙透进来。依稀感觉有人趴在我身上啃我的颈项。

“别,舅父,痒。”

压着我的重量抽离。片刻后,脚踝被人捉住举到空中。

我蓦地睁眼。

“早上好。”匈奴小子咧开嘴,灿烂一笑。

我飞起脚,狠狠跺向他的面门。

旁边的亲兵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

“下手真重,不过同你开个玩笑。”匈奴小子捂着额头从地上爬起来,摊开手看了看。他自桌上捡起块布料,随便擦拭了一下指间的血和额上开裂的伤口。

我哑然望向眼前的场景,与其说是惊讶,更不如说好奇。这家伙处理完伤口,开始对着镜子左转转,右转转,欣赏起自己的身体。肌肤上的斑斑淤青完全遮掩不住他浑身上下紧致的腠理,我不禁多瞄了几眼。

终于想起来,这家伙身上貌似缺点什么。

“抱歉,昨晚忘记给你拿件亵衣。”

“只有你们汉人才穿亵衣。”他不屑地说完这句话,余光比划了一下彼此的身材,“你的亵衣我也穿不进。”

“你可以穿他的。”我指指躺在榻上四仰八叉打呼噜的亲兵。

“他太瘦。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昨晚的衣服该晾干了。”说话间,他就这么光着身子,大剌剌地掀开帐帘,走进了霞光中。

***

枣红马开心地嚼着萝卜。

“我回来啦。”把雪麒交给家仆,我迈进门槛。

马厩旁,张骞正带着几个人,拿着小锄头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地饬新开的菜园子。那里一片绿油油的,标着胡麻的菜地里,作物已经拔得老高,标着葡萄和甜瓜的地方,藤蔓也纷纷绕爬上木架子梢头。

“咦,张大夫不是搬走了吗?”

“这些都是西域的作物,我们带回来的种子有限,阿爹不放心,怕卫叔种坏了,非要亲自来照看。”没等张骞开口,张棉已经倒豆子似地把他爹出卖个一干二净。

“我舅父呢?”

“在房间里。”张骞指了指西面。

“爹,我想去和棉哥一起玩。”

“先把作业做完。”二舅的声音温柔,然而语气不容置疑。

“舅父。”深吸一口气,我平复了下狂跳不止的心率,抬手扣门。

“快去开门,你表哥回来了。”欣喜的声音传来。

“不去。”

“唉。”二舅叹道,“进来吧,门没落闩。”

西厢主卧的书案前,刚进太学不久的卫伉坐在二舅的膝上,手里捏支狼毫笔,面前摊本竹简,看来他爹正手把手地教他写字。

“快和你去病哥打招呼。”

“不要。”卫伉把头一扭,转过去不看我。

“伉儿今日怎么这么不乖?”二舅略微不耐地训斥长子。

卫伉小嘴撅得老高,指着我忿忿道:“阿娘说,表哥是拆散阿娘和阿爹的坏人。”

寥寥一句童言稚语,令我屏息,无法挪步。

“算了,伉儿,”二舅拍拍卫伉的头,“去找你棉哥玩吧。”

“好咧。”卫伉开心地搁下毛笔,一溜烟跑出房门,不忘回头丢给我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回来啦?”二舅站起身。他今天身着一件浅黄色中衣,前襟和袖口被乱涂乱抹的卫伉蹭上几笔墨汁,十分显眼。

我抿了抿嘴唇。

面前立着的是我日思夜想的舅父,我期待他像从前那样伸开双臂,以结实的拥抱和热烈的亲吻迎接我的归来。上林苑里的许多个寂寞夜晚,甚至龙榻上被人拥着入眠的那些个时辰,我已经在思念中煎熬了很久,久到我差不多快忘记自己的存在。

可是我的希望落空了。显然,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对不起,我没想到伉儿会说那种话。是我没管教好他。”男人杵在原地,柳叶眉一路向下弯去,目光游离,手足无措。

心脏忽然被狠狠揪了一把。

“舅父,您无须道歉,伉弟说的是事实。”顺手落下门闩,我大步走过去,推着二舅倒向榻上,望进那一双如秋水般忧郁的星眸,扬起唇角,“既然我已经成了坏人,那就坏事做到底罢。”

发簪不知何时已被抽去。二舅骨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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