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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摇了摇头,努力保持清醒。
然后他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离市区最近的那个陵园在城南,白阳之前没去过。
他爷爷的坟在老家,他每年会专门回去祭拜一次。
他搭了专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下车。
现在正值初春,道上的梨花开了一片,白茫茫的,看起来真的就像引魂的白幡。
他沿着小路往陵园入口走去,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然后来到了园区的咨询大厅里。
订好的墓碑上一般会刻好墓主的姓名身份,白阳说自己朋友最近出了事故,想要看看陵墓的位置,确认一下下葬的事情。
工作人员边听边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问道:“你朋友叫什么?”
“……白阳。”
工作人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看起来似乎眼神不大好,一直推着眼镜,盯着屏幕。
她看着电脑,啪啪敲了几下:“c区二十四排第十六个。”说完,抬头看了看白阳,再然后就见她皱起了眉头。
白阳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问她怎么了。
那姑娘小声嘀咕了句什么,白阳模模糊糊听到了半句,说是什么“奇怪”“新墓”之类的,白阳不懂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之后他出了咨询区,又沿着小路往前走。
还好这片陵园分布不算复杂,一条长阶沿山而上,折山腰而分,c区就在右上方的位置。
石阶两边开着些不知名的白花,看起来还挺秀丽。
白阳沿着台阶上去,阳光并不刺眼,但他却莫名觉得有些恍惚。等到他终于踏上了第二十四排的平地,沿着墓碑一个一个数过去时,却开始心悸起来。
白阳放慢步子,有些迟疑地走了过去,然后在墓碑前停了下来。
那墓比他想象的要大一些。旁边种了一棵半人高的柏树,地上爬了层青苔,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白阳确实在墓碑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在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在他名字旁边的,并不是他父母。
与他合葬的人叫做岳青州,看上面写的时间,已经去世大半年了。
墓碑上还有一张黑白的遗照。看起来是个清秀好看的年轻男人,眉眼特别的温柔,但白阳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见过他。
他正一脸懵逼,这才发现身边还站了个人。原以为自己占了道,白阳正想挪开步子,却发现那人也是在这块墓前停了下来。
白阳抬起头,发现眼前的也是个年轻的男人。
那人长得尤其好看。
比他高了能有一个头,肤白发黑,看起来眉目清秀的。
而且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自己看花了眼,白阳突然发现,那人左边的眼睛里竟闪烁着零星的、淡蓝色的微光。
他瞅着那人,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些。
于是他移回视线,盯着墓碑又看了一阵……这才让他发现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阳又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发现那人也在看着他。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边上的那棵小柏树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不是吧……
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跟墓碑上那个叫岳青州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第5章第5章
男人看了看碑上的照片,又看了看白阳,然后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了声:“你好。”
白阳颤巍巍地应了声“你也好”,说着,额上的冷汗就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是白阳第一次见鬼。
近距离,超真实接触。
他们只隔了几步远,白阳甚至能看到那人,不,那鬼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阴影。
白阳觉得有点害怕,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几步,那个岳青州却一下叫住了他:“你是……”他用手指了指墓碑,“朋友?”
“可能吧。”
“你叫什么名字?”
“白阳。”
岳青州看了看碑上另一侧虚刻出的痕迹,上面确实无误的写着“白阳”两个字。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许久没再开口。
看起来,这人似乎并不认识自己。
白阳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因为团购打折才共用一地的了。
他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从墓里蹦出来的,但是,如果他们真的不认识,那这线索可就又断了。
白阳越想越觉得头疼,一旁的岳青州似乎也觉得窘迫,气氛尴尬又诡异,直到在他们不远处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两人循声看去……
竟然又是王社?!
“今天是什么日子?地府过春节吗?”王社连蹦带跳地跑上阶梯,又惊异又兴奋。
白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然后他竟看到王社熟稔地拍了拍岳青州的手,像是认识好久的朋友。
“刚在街上看到小白白的时候,我就想着来跟你说一声。没想到你居然亲自出来了!”
岳青州看了他,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白阳也是一脸诧异:“你认识他?”
“对啊,”王社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墓碑,“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吗?”
“什么亲兄弟,”王社哈哈笑了几声,“你俩是一对,所以死了才埋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一阵寒风再次吹过,吹得边上那棵小柏树舞得更欢了。
白阳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说啥?”
“你们俩三年前就结婚了啊。”
“这里男人跟男人也可以结婚吗?”
“有什么地方是男人跟男人不可以结婚的吗?”
“……”白阳彻底崩溃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岳青州眉头紧蹙,过了好一会,他才看着白阳问道:“你死了?”
“我……”白阳赶忙摆了摆手,“我不是……”
他越解释越乱,先前见鬼时的恐惧顿时一扫而散。
该怎么向一个鬼解释自己并不是鬼呢?难道这鬼都感受不出来,自己并不是同类吗?
王社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尴尬,他取下身后的背包,自顾自地说着:“这都好久没见了,肯定会有点生疏。我先给你们烧点纸,你们慢慢想,总能想起来的。”
说着,他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叠香蜡纸烛,娴熟地摆起了阵来。
这是白阳这辈子见过最奇葩的画面。
他在写着自己名字的墓碑前,看王社给自己烧纸。
“你们之前那么恩爱,现在去世了,居然都不记得对方了。”王社边说着,边点起三支火烛,插在了墓碑前面,“真是孽缘啊孽缘。”
白阳和岳青州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似乎都不想发表评论。
说实话,白阳也觉得奇怪。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了,怎么这鬼也一脸懵逼呢?
好歹结过婚了,怎么就这反应?就是送外卖的小哥,都能比他热情百倍啊。
王社还在边上烧着纸。
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