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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愣，回头，伸手在已经起雾的窗户上抹了抹，结果就看见了小敏那张冻得发红的脸。
她吓了一跳，赶紧跳下床，孕妇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她打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小敏，你怎么来了？”她说着，还将凳子拿出来，放在小敏脚边，示意她坐下说，然后又转身，倒了一杯热水，送在她手里，“赶紧喝两口吧，暖暖身子。”虽然尤瑜对眼前的人开始没什么好感，可现在，心里却是生出了一点点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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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谢了她一句,目光还有些窘迫不安,她环顾着四周,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个看起来不那么难看的笑容,说：“阿瑜姐，你能帮忙我个事情吗？”
她今天也才十九岁,比尤瑜还小那么两三岁，现在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尤瑜,说着令人心酸的话。“我能求你走的时候把我也带走吗？”
这个要求,让尤瑜惊住了。
她,她可真没有要拐带人家媳妇儿的意思啊！只是现在这种要求被小敏提出来了，她一时间脑子也似乎停止了运转。
这是什么意思？尤瑜吃惊地看着眼前脸上还有些浮肿的女人,毫无疑问,这估计是昨天被大城动手给打了的。
跟前的女子轻轻抽噎着，看上去有些可怜。“我要离开大城！我要回家！”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喊着，声音压抑,可怜又无助。
尤瑜愣怔，她想起来樊爷爷说这两年小敏不曾下过山,也没有人上来看望过她,村里的人以为她家已经不再了,可如今，小敏喊出她要回家，尤瑜觉得有蹊跷了。
“你别急，慢慢说。”她给她递了一张卫生纸，放在她手心。
小敏抽噎着,“我，我是被大城买来的，像是被囚禁一样，在这大山上已经两年时间了。我想过很多次逃跑，可每次都没能逃出去。”小敏想到这两年来自己遭受过的毒打，心里戚戚然。
她根本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每次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你没有告诉过村里的人吗？”尤瑜不明白了，如果真要逃走，为什么不借助别人的力量？况且，大城每隔一天是会下山的，这个时期，难道不是小敏最好逃跑的时间吗？
女子擦了擦眼泪，痛苦皱眉，“大城跟他们之间相处了二三十年了，比我这个外人更值得信任。况且，在我才被带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自由，大城的爸妈是在家里看着我的，每次出门，也是在我左右。外人看着都说大城心疼我，可那都是他做给别人看的！我想要反抗也反抗不了！被迫给他生了个儿子，这才没多久，我还没出月子，就……半年后，又怀上了，现在肚子里这个，已经四个月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泪水还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我给他们老胡家生了儿子，现在你看见的肯定是他爸妈跟在我身边，像是看犯人一样看着我！”她不过也是一个才十几岁少女啊，可眼前，却是被折磨地脱了形，像是生生年长了十岁一样。
“这样，你说我怎么逃的出去？”况且，不久后她就怀孕了，更跑不掉了。大城跟周围的居民说她怀孕情绪不稳定，希望大家伙能帮忙看着她。瞬间，她就由两个人对她的监视变成了全村人对她的监视，更走不掉了。
更重要的是，她很多时候没了力气逃跑。被家暴，被折磨，外人看见的是她幸福的表现，可实际上她已经被折磨地无力反抗了。
尤瑜听得心惊，虽然小敏说得不太多，可是就凭着全村的人一直被大城蒙在鼓里这件事情，她感到背脊发凉。
贩卖人口，强-奸，家暴，恐吓，这些被村里的那个大家眼中阳光正值疼媳妇儿的男人占了个遍！
“那你现在？”尤瑜看了看她的肚子，这是要孤注一掷了？可为什么小敏觉得她能将她带走？她看着像是能够跟大城那样的魁梧的男人干架的人吗？
小敏停止了抽噎，“这孩子我不准备要了，本来就是被迫怀上的。我，我现在甚至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凭什么这辈子就这么毁了？还是在这样贫瘠的山村里？”她越说越愤恨，一双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爆了起来。
“可我要怎么把你带走？产检？”尤瑜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可从前，小敏怀过小孩，不也从来没去产检过吗？这个借口恐怕不会太好用。
小敏热切地看着她，“你一定可以的！”她很肯定的样子。
尤瑜：“……”她竟然是这样一个值得人托付而且信任的人吗？她自己怎么都没觉察到？
小敏见她面露迟疑，以为她是不愿意帮助自己，不由急急忙忙开口：“你不是认识什么大老板吗？既然这样的话，怎么会没有能力把我弄出去呢？”她害怕了，害怕尤瑜不答应，自己永远会在这个小山头做一辈子的生孩子的机器。有家不能回，甚至从前自己身边熟悉的人都不知道她现在在遭受苦难。
“啊？”尤瑜被她的话听得一愣，“什么大老板？”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知道的消息还不少，她心里最开始的怪异的感觉又出来了。
小敏现在也来不及掩饰什么了，她盯着尤瑜的眼睛，似乎这样能看出什么真相一样。“对不起，之前我本来是想要让你跟我一起留在这里的，所以想要接近你。可村长随时把你带在身边，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后来，问了问村长，才知道你是过来写故事的，有个人承诺了你在这边听了故事后会给山里头修一条路，好像是个大老板。”
她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尤瑜的表情，似乎只有后者有一瞬间的异常，她能立刻发现然后停止交流一样。
“把我留在这里？”尤瑜对这话有些兴趣，“怎么把我留在这里？”她有些想要发笑，因为自己是受害者，所以也想要加害无辜的人吗？这样的逻辑，未有些可怕。
小敏惭愧地低头，“我来这里两年，从来没见过有外面的姑娘进来，你还是第一个。所以，那个时候，我，我对你有些不好的想法……”那个时候心里扭曲，想要让所有的人也尝一尝自己遭受过的不幸。
尤瑜没说话，她对眼前的女子曾经的想法感到心惊又好笑。
“那你现在这么说出来了，不怕我不帮你？”
“你不会。”坐在凳子上的女子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你不是这样的人。”
尤瑜：“……”这种自信哪里的啊？不过，就算是今天小敏不主动找她，她也会去探寻这件事。涉及到可能会有犯罪的情况，她做不到熟视无睹。可小敏的话，在她的心头，还是觉得有些发堵。
“所以，你会帮我吗？”女子恳切地看着她，似乎尤瑜下一刻说的话就能决定她的命运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