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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何事,只是淡淡道:“他心中另有旁人,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我隔日便拜过父亲,下了山。临走前同青弟说,他这条命是我的,万不可丢在别处。后来我制成‘情人索’,青弟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听到竹筒里蜂儿在动,知道他还好好活着,那便够了这二十年,只有护送你去找爹爹那半年里,我才离他远了些。”
传志讶然:“云姨你这样待他,如今已二十年了,岑叔叔却不曾来找你吗?”
素云失笑:“只怕青弟一心以为,我是为了要他性命,才跟了他二十年呢。”
传志不假思索:“岑叔叔岂会这样笨?云姨要他不可丢了命,自是怕他轻生谢罪。如此苦心孤诣,哪肯要他死了呢?”
素云一愣,拍拍他肩膀道:“我心里想什么,青弟从不曾懂,倒是你这娃娃明白。”她再去看岑青面庞,心中不低叹:传志同笙儿生死相许,岂是你我可比?我当真是怕你死吗?你又哪里肯为我而死?……如此纠缠二十年,她才想明白的事,传志哪里懂?
好在也无需谁懂。
传志不知她心中所想,脸上一红,又想到阿笙,脑中一阵清明:“哪怕不能每天在一起,也想要所爱之人好好活着,想要他平平安安的。阿笙拼死要我逃走,便是如此;换做是我,也愿拿我的命来换他的。云姨也这样想吧?我若一蹶不振,他定要伤心的。”
素云笑道:“也不怪你,经此大劫,有几个不灰心丧气的?笙儿定晓得你的心意,若非万不得已,岂会惹你伤心?他那般聪明,功夫又好,你还说有个厉害的义兄陪着他,定能化险为夷。若我是笙儿,哪怕到了阎王殿,也要一路杀回来见你。”
传志想到阿笙坐在阎王爷桌上,下巴微扬,把竹杖架在人家颈上颐指气使的模样,不禁莞尔,再不去想阿笙究竟是死是生。
两人各有心事,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房门吱呀一声,传志忙抬头去看,见红蕖一人走进房来,正要说话,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红蕖径直走到榻边,从背后取出两样东西递给他,道:“我们在山谷中找了一夜,只找到这个。”
那是阿笙的两支竹杖。传志脸颊涨红一片,将竹杖捧在手中来回摩挲,颤声道:“……既不见人,便、便还活着……是不是?”
红蕖应了一声,转身便走:“行李已拿回来了,你的刀也在。我去睡了。”
传志一心端详竹杖,并未回话,素云转对红蕖道声辛苦,问过狄爷情况,要她快去歇息。红蕖看也不看传志,合上门去了。素云瞧瞧房门,看看传志,浅叹一声,再无多言。
传志将竹杖把玩许久,抬起头来喜道:“云姨,阿笙确还活着?你说是不是?我就知道,他定然活着。我将它们好,等阿笙回来就交给他,你说好不好?不对不对,他到哪里找我?英雄盟会!我们本就要去苏州,若他好了,定会到苏州找我,是不是?”他愈发兴奋喜不自胜,一拍床榻便要起身。“我得快些,英雄盟会这便到了!”
素云苦笑,待他一个仄歪倒在榻上,才扶起他来:“傻孩子,你伤成这样,给我好好躺着罢!莫说体力不支,便是生龙活虎的,你也有别的事要做吧?”
传志讪讪一笑,回想一番又道:“云姨不说,我就真的忘了。爷爷要我给您带一句话。”
素云一愣,问是何事。
传志将陈叔平要他讲的话一一讲了,末了又道:“这样重要的事,我竟给忘了。你怎知道我还有别的事?”
素云神色古怪,转过脸去,曲腿抱膝坐起,沉吟道:“我哪会知道这些?他,他当年……他知道我同青弟的事,他早已……”那日情伤出走,她本下决心再不踏入青石山半步,不想半月后陈叔平指点岑青武艺,瞧见他内衫上绣了朵山茶青石山女弟子本就寥寥可数,无一个会绣花的逼问之下,岑青将此事和盘托出,陈叔平当夜便下山将她抓回与岑青对质,此时二人方知彼此身份。大殿之上,陈叔平本要二人成亲,不想岑青断然拒绝,宁肯一死,陈叔平大怒,当场便要了结岑青性命,若非她与秦茗拼死阻拦,岑青断不能活至今日。同室操戈为青石山大忌,陈叔平违背门规,就此离开师门,出走塞外。“爹爹临行前同我说,若不能杀了岑青提头来见,便不要去找他。那之后青弟大病一场,我花了许久功夫方才治好,怎会杀他?……如今已过二十年,爹爹还肯认我?”
传志奇道:“只为这个,便二十年不见?”
素云失笑:“你当是小孩子玩闹?大丈夫顶天立地,岂可失信于人,我虽是女流之辈,亦不会违诺背信,惹人笑话。”
“话是如此……”传志点头,又觉哪里不对,“云姨你有爹爹,却二十年不肯相见,我想要见见爹爹,反倒见不得了。可毕竟你们有言在先……唉,要是阿笙在,也要为你们惋惜,依他性子,恐怕要说出好一番道理劝你们呢。”
素云听罢叹息一声,摸摸他发顶:“你说的是,我应当去见他。再大的事,过了二十年,也该了结啦傻孩子,我提醒你要做的,却不是此事。先是青弟身中剧毒,进而你们在山中遇袭,笙儿和你义兄生死不明,你两个虽逃得性命,却给人满城搜查,那些人接连下如此狠手要你们性命,却留了另外两人,你竟忘了?”
传志胸口如大石一撞,惊坐而起:“郑夫人和筝儿!”
“正是,若你不曾看错,那些人当时只掳走她二人,并未下杀手,想是另有所图。或许,他们只为了她二人而来?杀了你们,是为了方便将人带走。”
传志沉思片刻,摇头道:“云姨也觉得害岑叔叔的人和偷袭我们的人,恐怕有些干系吧?岑叔叔遇害之时,我们还不曾结交郑夫人,他们想抓郑夫人与筝儿,为何要先对岑叔叔下手?何况……”想到阿笙怀疑付九与罗成是暗害岑青的凶手,传志暗道:若是九叔,他岂会在山里设下埋伏,要我性命?若是罗大哥,他岂会同阿笙一起滚下山去?难不成另有其人?思来想去,传志眉头愈发紧锁:“若是他们全无干系,也说不过去。要是岑叔叔不曾中毒,筝儿也不会找我们……可为何要抓筝儿?郑夫人和筝儿过去可曾认识?我实在想不明白。”
“筝儿自幼跟我云游,我并不知她何时见过夫人。”素云道,再看他脸色苍白,眼睑青黑,扶他躺下,“想不明白便慢慢想,你累得很,先好好歇息。青弟的毒还需几味药,我去吩咐他们弄。”
给她一说,传志方觉疲倦,抱着竹杖合上双眼,嘀咕道:“若是阿笙在,一定想得明白。”
“没了阿笙,你便什么都做不得吗?等你睡饱了,神足了,什么都想得清楚。”素云边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