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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思及其它,还是周兄与陆兄考虑周到。”
众人心道:旁的不说,陆掌门所言却是对的。若当场杀了这小子,咱们的名声可都不好听。英雄盟会一了,他燕山派爱如何报仇,便如何报仇,咱们眼不见为净,也不会落人口实。一时都盼着万向天同意。
万向天沉思片刻,对周审川抱拳行礼,复抱起宋斐尸体,道:“朋友遭此大难,令郎今晚的婚礼,恕我燕山派不能出席。至于你二人”他回头看向阿笙,凛然道,“可莫贪生怕死,自己先逃了。”
阿笙正色道:“那是自然。”
万向天道声得罪,便带燕山派众人去了。袁昭玉见状,也走上前来:“老袁我伤势不重,同这少年没有过节,打架伤人本是常事。铁手帮今后绝不会以此事为难他二人。”帮主既出此言,部下众人虽有怨怼,也都抱拳承诺。
周审川忙道:“铁手帮有大气度,在下佩服。”庄敬亭、陆荣、周玉明几人亦连声附和。
阿笙恭敬道:“多谢袁帮主。”又拜过周审川,要带传志回杏花楼房中疗伤。周审川自然同意,问陆荣可还有话要说。陆荣笑道:“周盟主有所不知,秦笙虽是前任掌门师兄的公子,却已不是我青石山弟子,他自有师父,陆某不便管教。”
周审川一愣,脱口便问:“这是几时的事?”
陆荣轻咳一声,面色尴尬,周玉明忙道:“这是青石山家事,陆掌门也不便在这里讲,爹爹,咱们得赶快到仁义阁去筹备诸事,莫耽搁了。”庄敬亭道声有理,携起周审川衣袖便走。他二人是至交好友,举止亲密,旁人已见怪不怪。随行弟子一同跟上,余下瞧热闹的英雄们也自散去,在场的数百号人不多时已散得干净。
阿笙几人正待离开,忽听一人幽幽道:“早听人说,中原人就爱讲究什么君子、道义,实则个个虚伪之极,心里恨不得吃了你,脸上还要笑眯眯忍着。若不是好面子,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会三言两语就散了?无聊透顶。我以为你也有趣些,见了什么盟主、掌门的,也乖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无聊,无聊。”
阿笙回头,看向那说话的少女,问:“你是谁?”
少女嫣然一笑:“你让我亲一下,我便告诉你。”
阿笙也不生气,面不改色拂袖便走。常不逊哈哈笑道:“瞧不出,小阿笙你本事好得很嘛。”阿笙持杖而行,并不理他。倒是付九冷脸喊了他一声。常不逊一扭头,这人用一只手搀着传志,动也不敢动。常不逊哎哟一声,上前将传志扛起:这两人一个断腿,一个断臂,谁也不好背他。却听阿笙道:“他伤得不轻,你换个姿势。”
“……小生可算明白了,陆掌门为何要将你逐出师门。”常不逊咬牙切齿憋出来几个字,手上倒是老实,将传志轻轻抱起。低头瞧这人双眸紧闭,面色如纸,也不敢再开玩笑,忙加快步子。
三人越走越远,那少女独自坐在水榭中,仍是笑嘻嘻的。
回到杏花楼,门口候了位提药箱的大夫。阿笙扫一眼他,淡淡道:“庄先生待客周到得很。”
“庄主说,方小少爷是了不得的贵客,定要悉心照顾。小的这便给小少爷看看。”说着便要去拉传志手腕,却被阿笙拦下:“有劳庄主挂心,舍妹恰好是大夫,不必你来了。”
那人还要说话,阿笙已推门进房。常不逊将传志放在床上,付九端水给他擦汗,阿笙将行李中的药瓶一一摆在桌上,问付九:“落梅庄可有种药草的园子?”
“我落梅庄是何等人家,岂会连个药草园子都没有?”
“筝儿兴许在那里,得快些找她回来。”阿笙瞥他一眼,又看常不逊,“她不同我们讲一声便出去了,想是有急事。”
常不逊举手认命道:“是是,付九爷去药园,小生这就去四处问一问,便是被姓庄的暗害抓走了,也马上、立刻把人带回来,救你的小情郎,好不好?”说罢走出门外。付九冷哼一声,也跟上去。
待两人步声已远,阿笙方去秦筝房中。她桌上散几样药材,摊一本破旧的医书,药箱却不见了。不曾留下字条,想是很快便会回来。
传志意识不清,阿笙取了治外伤的药,将他衣裳拉开,正要涂,又想起什么,起身将门窗都锁好,再坐回床边。他虽记得这人伤了何处,总还是不放心,将其脱得赤条条,细细查过一遍,才赶忙替他穿好。可怜他忙得面红耳赤,满头薄汗,这人却一无所知,双眸安然闭着,像睡着了一般。
阿笙望着他的眉眼,忽有些气恼。
那少女说得对,万向天自矜身份,又有周审川调停,才不与传志为难,若是遇到旁人,岂会善罢甘休?现如今这落梅庄中,想置传志于死地的人恐怕不在少数。便是现在不下手,找到那所谓的藏宝图时,也要图穷匕见。若是就此将烫手山芋交给王雅君,倒也不错这只是一转念,要他受制于人,是死也不肯的。
但如果当真拿传志的命来抵,我可会答应?阿笙愣愣地想,思来想去,只恨不得将这人提起来大骂一通:旁人替你烦恼、替你忧愁得团团转,你凭什么睡得这样好?
他当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拿帕子擦了擦那人头上的汗,倚在床边,并未察觉地咬起指甲,细细盘算着所有可能发生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房外秦筝的叫嚷:“谁要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的,坏了姑娘的事,这可怎么办!”
“我若晚去一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话的竟是清欢。
又听砰地一声,秦筝猛一脚踢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脱口骂道:“我便是死了,又与你何干!你凭什么插手姑娘的事!”
付九紧随其后,面色铁青,他确实是从药园将人带回来的,这两人对他视而不见,吵了一路,闹得他脑仁疼。秦筝大步至床边,一张脸气得涨红,倒瞧不出受了伤。阿笙放下心,轻声道:“外伤已抹了药,内伤”
“你死了当然与我有干系!”清欢并没有跟进来,立在门口嚷道。往日两人吵架,秦筝往往说不过他,闹到最后恼羞成怒,他倒是游刃有余。这一次,他却生气了。“干系大着呢!”
秦筝给传志把脉,心道:谁要与你有干系,我以后再也不理你、再也不见你了。便当真闭紧嘴,若不是查看传志伤势,恨不得眼睛也闭上。
清欢远远望着她,等不到回话,两道秀眉拧在一处,神色变了再三,终是冷静下来,冷哼一声道:“你若死了,天下这么大,我到何处找一个你这模样的笨蛋,再耍着玩呢?”
他口不择言,语气轻蔑,秦筝气极了,反倒心如止水,到案边提起笔写药方。却不知自己眼眶通红,攥笔的手指在不住发抖。
清欢见状,怡然地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