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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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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底的缝隙里卡着半张薄薄的手笺,并不完整,像是匆忙间被扯下来遗忘在这里。

梁检将它挑出,才发现,这并不是常见的笺纸,而是军中行笺,用来长途传报位置和坐标的。

巴掌大的上面只有浅浅一行字:“阿越吾爱,昨日过嘉峪关,见西域胡商处通古琉璃煞是可爱,留与君赏玩。”

叶的笔迹很好认,不似铁血黄沙的坚硬,行书圆转,均停错落,倒是带出几分世家风骨。

梁检低头深吸口气,心底微微起了涟漪,将手笺细细折好,放进荷包里。

次日,临江郡王一扫多日不适,身轻如燕地跃马前行,仿佛昨夜喝得真是十全大补汤。

***

大将军叶戈,压着重犯护着王爷,提心吊胆,整整一个半月,终于抵达京城。三军驻扎九门之外,主要将领除刀卸甲,略作休整便压着叛军头目入宫面圣。

永宁帝在位已三十二年,是个威仪犹在的胖老头。他爷爷世宗武皇帝,开疆拓土,他爹高宗文皇帝,开创盛世。大启传到他这里,头顶上刚好八辈祖宗,永宁帝自知文赶不上爹,武打不过祖,有着宽厚爱民性子的他,索性两手一摊,承接盛世法度,在祖宗庇佑下,开始无为而治。

好在大启经文帝一朝励图治,使得天下大治,国富民强,堪称太平盛世。自武帝后期组建的内阁辅政机构,也使国家运转顺畅,政令通行,法度严谨。永宁帝虽不勤政,但爱民,轻赋税、薄徭役、鼓励垦荒,在他治下的前二十年,大启还是一片富庶繁华。也许当年文帝就是看上他宽厚仁德的性子,才将这万里江山传到了他手上。

但老天爷就见不得人过好日子,连皇帝都不放过。永宁帝有个如狼似虎的弟弟,文帝四子,据说性格最似武帝,文帝总觉得太平盛世杀业太重不祥,不怎么待见这个儿子,起初只封了肃州王,给了个蛋大的地方叫他自己玩鸟去。后来这位肃州王,武帝附身,成了肃州霸王,把周围零碎小国、穷帮、散部打得稀里哗啦,西北版图迅速扩张,永宁帝登基后封其宁王。

宁王看看自己在西北的宏图伟业,再看看皇宫里白瓷福娃似的永宁帝,气就不打一处来。后来,永宁帝重病太子监国,宁王一看,他娘的!又是个满脑子圣人学说,一肚子道德学问的小败家子,腰都没有叶家媳妇粗,我大启百年基业迟早要完,然后,一拍大腿,拉起了反旗。持续四年之久的战乱,让西北彻底沦为不毛之地,轻徭薄税的朝廷本就没几个大子儿,把个国库打的比西北还干净。自此,巍巍帝国,风雨飘摇,山河日下。

随着国运凋弊的还有皇室子嗣,永宁帝有七子三女,刚好凑出一双手来,而活到成年的却只有一只手,儿子就剩了三个,太子、宣王和好不容从江南扒拉回来的临江郡王。老皇帝对子女是极好的,都放在身边看着护着,总觉得他们长大太不容易了也的确不容易。皇帝年轻时就是个耳软心软的黏糊性格,老了就更拖泥带水,太子和宣王从娘胎里斗到现在,大部分都是他犹豫不决的结果。

***

大将军复西海,大败西戎,凯旋而归,正殿礼仪繁冗复杂,好不容易结束了,叶戈、叶叔侄两又被老皇帝叫去内书房。

宁王之乱把老皇帝搞得头昏眼花,也彻底叫他明白,什么是持兵戈者,大凶。再宽厚仁德,他也是皇上,骨子里君王威仪是不容侵犯的。他在外以极高的规格接待西北将领,回到内书房,话里话外却是在敲打叶家叔侄。

老皇帝也很闹心,叶家是太子外祖家,一门三将,揍遍西北全境,连宁王都不是对手。动叶家,刚稳定的西北局势恐生变数,不动吧,看着叶家在西北做大,成为第二个西北王?动的重了,太子怎么办?满朝文武对太子的地位怎么看?动的轻了,那还不如不动,老皇帝多看一眼这叔侄俩都觉得头疼,恨不能没娶叶皇后。

叶戈走出内书房,面对重檐飞角、气势恢宏的宫殿深深叹了口气,转头对叶说道:“这还没完呢,等等吧,别一会出门了又被叫回来。”

叶点头没说话,眉头蹙着,脸色麻木冰冷。

果然,说话的功夫,一个低眉顺眼的宫人快步走过来,躬身说道:“皇后娘娘请二位将军过去说话。”

叔侄两交换了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叶戈道:“烦请公公带路。”

那宫人施礼转身,一点声音都没出,领着他们轻巧的穿过煌煌殿宇,森森宫禁。

皇后的坤宁宫在乾清宫的正北边,也是面阔九间,富丽辉煌。此时,明间的小宴厅里已摆好一桌家常菜肴,伺候的宫人都留在外间,只剩叶皇后和叶的父亲荣康侯。叶皇后是个细致人,知道叶父子关系淡漠,早早把哥哥唤来,敲打一番。

“哥哥莫怪本宫说你,儿是皇上亲封的怀远将军,西北军副帅,将来只会更加尊贵,你不能再当他是个孩子了,动辄就甩脸。”叶皇后如水葱似的手指,轻轻拍打着桌边。

叶靖知道她口中的将来指的就是太子,叹口气说道:“娘娘,您又不是没瞧见,这孩子三四年家门都不进,总不能我这个当爹的去请他回来吧?”想起这个小王八蛋,荣康侯气得全身肺管子都疼,“臣想着,咱们家也不能都挤在西北舞刀弄枪的,荒废了庙堂,将来未被动。”荣康侯生于文帝盛世,重文抑武之风盛行,自己也是弱鸡翰林出身,对叶跟着老三征战甚是不满。

叶皇后揪着帕子出神,觉得自家哥哥说的也没错,太子外祖家尽出关外喝西北风的镇守大将,与京中清贵世家往来甚少,弄得太子在朝堂上总是被宣王那帮穷酸老家雀啄得满头包。

叶靖道:“娘娘,三郎是个好样的,书读的不错,过两年大比定不俗。”

三郎是继室的小儿子,从小养在叶靖膝下,叶在关外黄沙中浴血奋战时,他爹,老婆儿子热炕头过得有滋有味。也难怪叶不待见他爹,他亲娘去世刚满年,叶靖就抬续弦进门,叶一边守着亲娘牌位,一边看他爹三年抱俩,好不快活,小世子气得懂事就跑去边塞吃风放屁,从此父子形同路人。

叶皇后瞪他一眼,“哥哥你可别犯糊涂,儿才是叶家嫡子,你那心思往哪儿放呢。”末了,她又想起叶靖刚刚的话,“有机会本宫会跟太子说的。”

她话音刚落,宫人就进来通报,二位将军到了。

叔侄二人向皇后行了正礼,叶见亲爹也在,宫中不得失礼,只好又跪下去,完成任务似的给他老子磕头,“父亲。”

“哼。”叶靖冷哼,连话都没回。

叶戈想开口,又怕火上浇油,只得向皇后求救。

“儿,快过来让本宫看看。”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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