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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尘不为所动,一掌落下。
妙语闭眼合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嘈杂的人声从外院涌了进来,一道声音高呼:“忘尘大师,你这是在做什么?!”
段尘没说话,他匆匆吩咐了妙语几句,就准备离开了。
“师父,你这一走,误会可就说不清了。”妙语难得地失了冷静,“你先向掌门解释清楚,再走也不迟。”
“迟了。”段尘冷声打断他。
蒲霄的身份都暴露了,那重云呢?他的身份还会是个秘密吗?段尘心里竟意外地涌现出几分担忧来,这在以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妙语一时语滞,顿了顿又说:“还有何事比师父你的名声更重要?”
“自然有。”
段尘不再多说,转身欲走,却被外院里涌进来的人团团围住,无相寺失了以往的静寂,乱得如同一锅沸腾的油,稍微有人往里洒几滴水,便能掀翻了天。
“忘尘大师,我等一向敬重你,也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你看是否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是啊,大师,迦南师兄做错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做?”
……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潮水一样将他团团裹住,连一丝空隙都透不出来。段尘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人群中,走来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那是无相寺的现任掌事。
“忘尘,你……”掌门苍老的声音,透着失望与疑惑。
段尘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躬身行了个礼,才随口解释了一句,算是一个交代:“迦南是魔界的人。”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忘尘,你先把话说清楚。”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段尘十分难受,更何况,他轻蔑地想着,这是些什么人,凭什么向自己要解释。段尘不愿做的事,一向不勉强自己,他长袖一挥,转身就走。
临走时,落下一句话:“等我回来再说。”
他这番态度引得众人不满,平日里因他行事作风惹人不快的事已经积压太多,现在倒是一并爆发了出来,人群里,原本还是嘀嘀咕咕的声音渐渐变得大了起来。
“这什么态度啊?”
“掌门,忘尘杀了迦南师兄,连一句解释都不给,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啊,还要我们等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别说了!忘尘大师好歹是掌门师弟,掌门都还没说什么呢。”
“那又如何?掌门还会包庇师弟不成?”
“掌门,忘尘无端杀害同门,连句解释都没有,你看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无相寺的掌门望着段尘离去的背影,半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
段尘回思绪,垂下眼,看着前方的药罐不发一语,旁边的人也没有发出声音,段尘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少年竟望着自己在发呆。
“你在想什么?”段尘问。
少年回过神来,愣了一下,才道:“在想我娘。”
段尘还没说话,少年又接着说道:“我娘说,我出生的时候体子弱,所以小时候总是生病,我爹就常常去山里采药回来,我娘则负责给我熬药。以前他俩还在的时候,我爹就经常抱着我,看我娘煎药。现在看你这样做,倒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了。”
段尘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对了,我叫无澜,你叫什么名字?”无澜蹲在一旁,支着脑袋问段尘。
“忘尘。”
无澜点了点头,又问:“那位公子呢?”
“重云,”段尘顿了顿,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句,“重逢的重,流云的云。”
无澜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烛火昏黄,照映在床上躺着的人脸上,落下一半昏暗的阴影,似乎连那人看起来也无端消瘦了几分来。又一滴蜡油滴落在烛台上,重云的长睫轻颤了两下,悠悠转醒。
段尘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在重云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便转过身来:“醒了?”
这熟悉的清冷声音传进耳朵里,重云才终于清醒过来,他盯着熬药的段尘,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睛,仍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这么具有烟火气息的段尘。
“重公子,你醒啦?”无澜也跟着转过头来,看着清醒的重云有些惊喜。
段尘将熬好的药倒进碗里,端着碗走了过来,将药递给重云:“喝药。”
重云一脸茫然地将药接过来,还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近乎是凭着本能接过碗,抬手就准备喝下去,段尘眼疾手快地将碗抢了过来。
“你做什么?”
重云看着瞬间空了的手心,抬起头问道:“喝药啊。”
“这药有多烫你知道吗?”段尘皱着眉,看着他这副茫然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来,他模样本就生得极好看,这皱眉的模样没有减去他半分风华,反倒平添了两分风情来。“你这舌头还要不要了?”
重云被他这样子晃得眼睛都花了,他甩了甩头,默念了句美色误人,才道:“我刚才只是太惊讶了,没注意。你把药给我吧。”
段尘却没照他所说的做,反而在他身边坐下,舀了一勺药,低头吹凉了,才将药递到重云的面前。
重云:?
段尘摆着一张冷漠脸:“啊。”
重云后知后觉地张嘴:“啊。”
一勺温热的药就灌进了他的嘴里,苦涩瞬间从舌尖传遍整个口中,他皱着眉将药咽了下去,又咂了咂嘴,竟咂摸出一丝甜味来。
“张嘴。”
重云听话地张嘴。
一碗药很快见了底。
蹲在旁边的无澜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还没吃晚饭,就觉得已经饱了。
还觉得的慌。
段尘将药碗拿去洗了,无澜在这空闲里给重云讲了讲他们是怎么遇到自己的。
待段尘回来,听到两人在聊的事,也没多说什么,只在重云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时”,他才随口解释道:“迦南说你的身份暴|露了,我便来找你了。”
重云听出一丝不对味来:“迦南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暴|露也才这两天的事,一个终日偏居无相寺的僧弥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